第52章战事“那我可以亲你吗?”
通敌叛国的罪过朝夕便传遍整个京城,这一番过场走得与前世的孟凛一样——
建昭帝得知立刻发了大火,方扶风挂着进宫走动的亲军之职,竟是个南朝奸细,抓捕通缉的文书顷刻就下了下去;太子齐恂竟也因为识人不善给追究了过错,责令其闭门东宫反省不出;连带着侍卫亲军都给彻查了一番,方扶风的亲信一干人等全给入了大狱,东宫的守卫一时换了彻底。
刑部主理案子,不成文的规矩太多了,若能逮着一个人把案子结了,向来是求之不得。
方府被各方人马一齐翻了个底朝天,本来坐实罪名已是板上钉钉,除了牵扯的南朝之事,方扶风手底下竟还连着许多不干净的事情,一齐挖出了许多从前的旧案:
因着这侍卫亲军头领的身份,所行的便宜之处太多,御花园中命人毒害皇子,教唆人陷害新科状元;梅花宴上遣人混入其中刺杀太子,搅和梅花宴的意图从前经他所言,就是要让北朝再办不下去这收敛人心的梅花宴;就连楼远查了许久不曾追踪的阿芙蓉一案,竟也寻到了源头。
楼远甚至是前世的白烬,追查阿芙蓉时总会被对方敏锐地补上漏洞,一查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摸不到线头,里头竟然是有方扶风在后面控着风向,阿芙蓉本就产于南朝,沾染上毁人于无形的东西被他暗地里传入北朝流通,其行必然当诛!
……
而民间对这方扶风的口诛笔伐更甚,朝臣一日成为人人唾骂的奸细,茶余饭后的谩骂之声不绝于耳,指着脊梁骨骂他通敌叛国,连民间的话本戏曲也将他的名字写进去唱了白脸,“方扶风”
一名从未如此流传甚广过。
……
孟凛看着这事后的发展,竟有那么片刻的唏嘘,从前他入狱死得快,除了牢房里那几个每日轮班的狱卒,没见着这么多人骂他,但是这些话……白烬都听到了吧?
白小将军在城中当值,路过茶楼喝口茶,里头坐的闲人都在愤世嫉俗地骂着孟凛,而他当街听了句小曲儿,里头也在换着花样将他曾经熟识的邻里骂成了乱臣贼子,哦,没准其中还有抓捕贼人的英雄唱着白烬……
但这惆怅的都是少有的时候,方扶风的事办完了,孟凛更愁的是怎么面对白烬。
孟凛自认白烬挑明心意之后他没再主动过,从前那凑上去撩拨的行径他都收敛起来了,但白小公子却一点退却的意思都没有,而且他俩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孟凛觉得自己如何做都有些不大厚道。
但近日白烬几乎宿在营中,忙着事情无暇归家,孟凛休养一番后也去了翰林院就职,两人许久没再见面,这事儿就稀里糊涂地一直耽搁着。
月亮圆了又缺,夜色浓厚,弯月如勾。
刀锋沾染夜里的冷气,像是附上了一层寒霜,转动间折射了双盛满杀意的眼。
方扶风换了青衣,一身黑色在夜里隐着行踪潜进了将军府,隐蔽的陈玄立即发现了他的所在,孟凛听到动静之前,已经是来回过了好几招了。
方扶风行迹有些狼狈,京城严防死守他出不去,羽林军日日巡视,他仿若一条丧家之犬,但他记得谁人让他成了这丧家之犬。
方扶风压刀而下,他切齿道:“喊孟凛出来!”
视线一转,孟凛已经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他缓慢道:“方扶风,几天不见,混得这么差了?”
“孟凛!”
方扶风刀锋翻转,横去退了陈玄几步,“我要杀了你!”
“杀了我?”
孟凛站在檐角下,台阶略高,他带着些俯视道:“孟明枢让你杀了我吗?”
“你……”
方扶风握刀的手攥地几近冒出青筋,他那本斯文的脸生了潦草的胡子,瞪眼起来有了几分凶恶之相,可方扶风竟是在这句孟明枢之下,缓缓将刀放下了些。
孟凛斜睨着他,夜里他只披了件外衣,慵懒道:“方大人,你只能怪孟明枢没跟你挑明我与他的父子关系,况且我好心替你开出一条生路,你怎么就一心想要杀我?”
方扶风压不住心底的火气,他隐忍道:“你无心合作,为何要掀了桌子?我自认并未做过送你入绝境的事,你怎的要如此害我?”
“我本就是如此行事,你肯喊我一句四公子,怎么……后悔了?”
孟凛笑着同他道:“你不妨去与孟明枢说道说道,看看他是不是还认我这个儿子。”
方扶风握着刀柄几乎要扬刀砍去,可每一句的孟明枢都戳着他的神经,他咬着牙道:“四公子,若是王爷有命……属下定然亲自来取你的性命。”
孟凛颔首,那微弱的月光往他眼里倒映,他微笑道:“好,我等着你。”
方扶风艰难地回转身去,消失在了夜色里。
孟凛走下台阶,他推着陈玄的手将刀入了鞘,他听着院中簌簌地风吹竹响,淡淡道:“陈玄,何必脏了你的手要他性命,现如今,想他死的人还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