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烬肯定地抬起头,“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还……”
秦裴手攥紧桌角,“你就不怕他牵连你吗?”
“牵连……”
白烬恍然摇了摇头,“师父不知,其实早就是我白家牵连他了,但他,但他不在乎。”
“师父。”
白烬神色认真,“不论孟凛是何身份,我此生,定不负他。”
孟凛方才走到门口,就被白烬的“定不负他”
迎面撞上,他忽然心底一颤,扑通的心跳满胸膛地跳动不止,他知道白小公子的承诺重于千钧,接在手上炽热又滚烫。
孟凛直接把房门给推开了,他将食盒放在一旁,直接走进去同白烬跪在了一起,他低着头喊道:“师父。”
秦裴本就心里乱,被孟凛这一下搅得更乱了,他摸着桌案后仰道::“我受不起你这一句师父。”
看明白了秦裴的态度,孟凛往旁边瞥了一眼白烬,白烬却没看他,他直言道:“师父,孟凛久病初愈不宜久跪,师父若是要罚我,我听凭处置。”
“……”
秦裴心里更堵了,“你……你这是要气死我……”
孟凛悄悄拉了拉白烬的衣袖,白烬为他着想他心里感动,可看秦裴这个样子,他再这个态度,怕是事情要收不了尾。
“秦师父。”
孟凛拉了拉嘴角,带着种可怜兮兮的语气道:“你教白烬忠孝仁义礼义廉耻,可不能做出这种让他违背道义的事。”
秦裴一怔,“我几时做过这样的事了?”
“那我与白烬都已经行了周公之礼了。”
孟凛手里握着衣服打转,“你又怎么让白烬抛弃我呢?”
“?”
秦裴一愣,他竟露出了副茫然的神色来。
孟凛一想,觉得秦裴大抵是没听懂何为“周公之礼”
,他换言道:“那白烬把我亲了抱了睡了,可不得给我负责?”
秦裴眼前一黑,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白烬,又瞥了孟凛,“荒谬,荒谬……”
“可白家,白家……”
秦裴拿手撑着桌子晃了晃头,“你能给白烬生儿子吗?白家以后……以后就……”
“……”
孟凛眨了眨眼,“儿子,儿子我就给他生不了了。”
“但是师父……”
孟凛把头一抬,他带着和顺的语气道:“人活于世,百代之后,谁也不会记得从前的父辈、兄长、子女,如此说来,血脉相连,难道就只是为了死后那一盏不知能不能送到先人手里香烛吗?白将军建功立业,这世间会铭记他的人多如牛毛,正如师父当年的威名不减,总会有一盏香烛为你而燃,可这些事情生时尚不能明了,何苦要囿于百年之后,师父,生者的可贵在于携手相伴,生死与共,我与白烬,早就决心要同舟共济了。”
空气中一阵沉默,白烬这时出声道:“求师父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