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凛在屋里安分地过分,孟明枢站了一会儿,“算着时间,也该是庄阙回来的时候了。”
“怎么,父亲这是要走了?”
孟凛望着孟明枢,他忽而一脸的沮丧,“父亲可知道我这一行去前线,到底是有多凶险。”
“你的好儿子孟阳要将我置于敌手,若非我手上拿着圣旨,他们怕是连我的命也不要了,至于你默许的那个孟隐……”
孟凛将自己的手摊开,他缓慢地伸展了下自己的右手手指,“他险些是直接杀了我,我这只右手被他挑断了手筋,如今还不得动作,我左肩琵琶骨上,至今还有钉子的痕迹,父亲方才摸过的喉间,还有我没有消失的刀痕。”
孟明枢注视孟凛的表情看了许久,“你说这些,是想说什么?”
孟凛面露失望,“父亲还真是一点也不心疼我。”
他停顿了片刻,“既然如此,还是实在一些比较妥当,父亲知道我为何会受伤吗?是因为我如今两手空空,旁人不会忌惮于我,因而不会顾及我的生死。”
“你还是两手空空?”
孟明枢冷笑着摇头,“你前些日子筹谋了那么多,朝中愿意跟随你的官员一抓一把,前线一去,你连军权也有所涉及,你还想要什么?”
“不够。”
孟凛抬眸与孟明枢对视,他好像将野心放在了眼里,“朝中的大臣犹如墙头草,即便今天严牧死了,他们倒戈来跟了我,那也不是长久,我身上并无军职,大军并不在我的手里,所以我想要的,是父亲手里的……”
孟凛一字一句:“城中近卫令牌。”
“你到底想做什么?”
孟明枢眯眼看着面前这个儿子,他过去按住了孟凛的肩,“你怎么知道我手里有这个。”
孟凛就任他这样按着,“父亲当年和陛下一道打下江山,那是可以共分天下的功绩,如果单单只是个异姓亲王而无实权,怎么对得起父亲的付出,父亲既然愿意让我坐你这个位子,难道不愿意交予儿臣此物吗?”
“你……”
孟明枢威严的视线落在孟凛身上,他看了许久竟然笑了,继而脸上好似是宽慰,又像是满意,“好,像我,孟家由你,来日朝中,该是我孟家的天下。”
孟明枢把手松开,他从袖中落出一块小小的令牌握在手里,“当年朱殷承诺的共分天下,我楚国征战沙场的大军在他手上,而这皇城中的近卫令牌,在我手里,有了此物,才算是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孟凛,你想好了你要此物?”
孟凛艰难地起了起身,“父亲若乐意赠此大礼,孟凛自然,永世难忘。”
孟明枢站在床边,他些微昂起的头好似高高在上,就这么俯视着孟凛的动作,孟凛身上的伤还没好,他独自爬起来的动作变得万分艰难,可孟明枢甚至后退了半步,他想看孟凛跪在他面前。
孟凛看懂了他的意图,但他一只手使不上力气,他把手搭在床边,因为许些日子不曾活动的双腿没有力气,他下床时就直接从床上摔下来了。
他的手还不小心在床边碰倒了放在上面的茶杯,伴随着他落地的动作,那茶杯也同他一道落地摔成了碎瓷。
孟明枢还是俯视着他。
可是忽然,一声机杼的声音在屋里极其微小,马上就有一根弩箭从屋里的暗处射了出来,那只弩箭精准地射中了孟明枢的肩膀,他一声惨叫不住趔趄了几步。
紧接着大门破开,一个人飞快地从外面冲了进来,江桓提着方才杀了庄阙的刀直接快步过来,那藏在屋里暗处的陈玄也随之射出了第二箭。
那道箭擦过孟明枢的身子,只让他闪躲之时离孟凛远了些,眨眼的瞬间,江桓的刀已经横上了孟明枢的脖颈。
江桓将刀锋略微偏转,警告着孟明枢道:“别动。”
“你……”
孟明枢依旧用着俯视的视线看向孟凛,他冷语道:“你设计埋伏我?”
孟凛被陈玄扶着坐回床上,他摸着胸口咳了两声,“承蒙父亲信任,替我支走了庄阙,还敢一个人来见我。”
“胆大包天……”
但孟明枢立刻想明白了似的,他冷笑了声,“也是,这些天见你太过乖巧,忘了你是来杀我的。”
“的确,我回南朝就是冲着来与父亲再来殊死一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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