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进展一大截,心情都跟着放松不少,他一路走向东屋,还在廊上就想唤“阿姊”
,老远却见房门掩着,四下安安静静,如同没人在一般,只廊柱下守着胜雨,走过去问:“我阿姊不在?”
胜雨垂首,小声回:“夫人在房中忙碌,不让打扰。”
封无疾问:“多久了?”
“从早直到现在。”
“……”
封无疾不禁看一眼房门,这么久了?
正奇怪,房门忽被拉开。
舜音的身影只在门边站了一下就回身往里,对他说:“进来吧。”
胜雨躬身退去了。
封无疾赶紧举步进门。
舜音已坐去桌后,一手执笔,垂睫掩目,似在冥想默记,面前压着黄麻纸,上面记述的密语短促而细碎,却密密麻麻。
封无疾走近细看,诧异道:“阿姊这是做什么,一整天都不出门?”
舜音关着门是不想被人知道她在看边防舆图,如今都已看过一遍,收拢回去包裹好了,正放在榻上,纸上则是以密语记下来的要处,推给他说:“将最后这些该记的都记了一遍。”
封无疾伸手去拿那纸,发现不止一张,往下一翻,竟是一小叠,看看她脸,凑近一些,小声道:“你一次强记这么多,如何吃得住?”
“没那么精细,不过是些大概情形,也不算太吃力。”
舜音淡淡说,“你差不多也该走了,赶在你走之前整理完,刚好也能让你带回。”
正好还能让她专心凝神。
“那也不用这么赶。”
封无疾觉得她今日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皱起眉打量了她好几眼,忽往她嘴唇上看,“阿姊嘴怎么了?”
舜音低下头,避开他视线:“拿了便先走吧,我还要忙。”
“……”
封无疾没能看清,只好拿了那些黄麻纸卷起来,小心收入怀中,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心想今日这是怎么了?
日薄西山,城外一行人马自军营返回,就快抵达城下。
穆长洲跨马在前,一袭玄袍,手拎长弓,腰间蹀躞带上挂着箭袋,没有佩刀,出府时如常一般准备了,却又远没有平常那么周全。
胡孛儿和张君奉一左一右打马跟随在侧,一路走一路瞄他。
还是胡孛儿忍不住,近前道:“军司这几日如此繁忙,昨日还硬挤出空来提前回府了,我还道你今日是不会外出公务了,不想还是来了,只是今日公务怎么不带夫人了?”
都要习惯见他时时刻刻带着夫人了。
穆长洲说:“夫人有夫人的事。”
胡孛儿听他语气略沉,看看他脸,今日他似也一直沉定着脸,也看不出在想什么,扭头瞅一眼张君奉,心想怎么好似有些不悦?
穆长洲忽而问:“让盯着贺舍啜的动向,可有消息?”
胡孛儿一听问起正事,不瞎想了,没好气地嚷:“没有,这狗贼不知藏哪里去了!
好似西突厥可汗都没拿到他,我都要怀疑是不是他们自己人在包庇他了!”
穆长洲声压低:“总管府近日如何?”
张君奉打马近前,低语:“没什么,只总管头疾又重了,连着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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