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得权势,自然要留意可能而来的打压,这么平静,或许也只是暂时的。
穆长洲没说什么,摆了下手:“都回吧。”
说完一夹马腹,径自策马疾驰而去,直回城中。
胡孛儿盯着他背影嘀咕:“军司怎么了?”
张君奉道:“我如何知道?这不是看着无事一般,还做了这么多事。”
快马回到军司府,昌风立即自府门前小跑过来迎接,牵马接弓。
穆长洲走入府中,脚步停了一下,却又没说什么,继续往里走。
昌风很快跟来,被问出了习惯,已自行报:“夫人今日一整日都没出过后院,只在房中待着,似在忙碌。”
穆长洲薄唇一抿,自然知道她在忙碌什么,微一颔首,一言不发地往后院走。
刚下走廊,迎面走过封无疾的身影,彼此刚好碰上。
封无疾一见到他就让了两步,作势要去客房,嘴里只飞快唤了声:“穆二哥。”
穆长洲停步,叫住他:“无疾是打算此后都一直这样回避我?”
封无疾顿时停住,回过头,讪笑一下,迅速找了个理由遮掩:“没有,大约再不久我就该离开凉州了,正要去准备。”
穆长洲一笑:“既已要走,何不将话挑明?”
封无疾愣一下:“什么话?”
左右无人,穆长洲走至他身前,打量着他,语气不紧不慢:“当初在封家时你虽年纪小,与我相处不算多,但尚算融洽,如今多年未见,你却处处回避,莫非是在外面听说了什么?”
他长身在前,封无疾比他矮了小半头,本就觉得威压,再听他言语,脸色都变了,当年在封家时明明是温润雅和的一个少年君子,话还少,谁料到他实际竟如此精明,一句一个准,忍不住道:“穆二哥怎能如此笃定?”
穆长洲在他面前缓缓踱了两步:“我不管你听到了什么,相信了什么,只不要传给你阿姊……”
话在此一顿,他目光扫去,想起了当日他们姐弟在东屋中说话的场景,“你已经告诉她了。”
封无疾全然被他笃定的语气牵着走,险些要上套,前面防不过他阿姊,今日又防不过他,皱眉自言自语一句:“穆二哥与阿姊还真是合该一对!”
说完扭头就走,半个字也不能多说了,像逃似的。
穆长洲听见他的话,唇边微牵,却又瞬间隐去,眼看着他走远,已然确定他们确实听说了什么,眉眼微沉,转身走向后院。
天色刚暮,后院里已掌灯,东屋里透出明亮的烛火。
穆长洲走到门外,看见紧闭的房门,脚步一停,转头看窗。
窗纸上映出里面坐着的身影,手里执着笔,似一直没有抬头。
他在门前站着,随手一推就能进去,想起昨晚,却又没有伸手,只紧盯着房门。
舜音捏着笔,刚记下回忆完的北原情形,忽而听见一两声脚步响。
并不清楚,也不知是不是听错了。
她抬眼看向房门,没来由地心紧,下意识觉得门就要被推开了。
除了他还有谁,他历来是想来就来,何尝收敛过。
但没有,又响了两声脚步声,似是远去了。
舜音微怔,搁笔起身,走去门口,悄悄拉开道门缝看出去。
后院空荡,主屋无灯,没有那道身影,仿佛就从未有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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