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绳手尾旋甩,卷住一遛士兵便往河中拖拽,在岸上能耀武扬威的弩兵登时被卷走七七八八,掉入河水成了落汤鸡。
藤绳一时间舞成一片,搅得河上水幕落如雨,这遮天的水幕中飞出一人,一剑直向韩顷刺去,韩顷捏起掌诀迎上,他只听握剑的俊秀青年寒声道:“冬湖月隐,凝雨为雪,韩掌殿,居庸关一场冰雪终年未消,今日便落在渭水上吧。”
凝雨为雪,韩顷心中惊异,可不是!
数九寒天河水本就寒冷,经过这青年的剑气一激,冰寒之气愈加浓重,可不直可与雪虐风饕相比拟!
他心中又是憎恶又是凝重:这后生单论武功绝不比他的先人好对付!
从前温镜只习过《春山诀》,如今他也会昆仑剑,从前只有春寒,如今也有料峭,他习得文武艺不是为了货与帝王家,他收拾旧河山不是为了朝天阙,采庸笙歌雍容也悲切,忠臣骨血寒凉经年仍然滚烫。
温镜一剑祭出:“韩顷,我要你血债血偿。”
恍惚是回到有一年扬州寒冷的玉带河边,也是与一个仇人对阵,对当年的他而言也同样是不轻松。
温镜抬袖在唇边略掩一掩,袖中的茶辣丸尽数滑到掌心,也没数,一把吞入腹中,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正视韩顷。
当年杀荣五,有人来接他,有一个怀抱抚慰他头一回杀戮的惊悸,往后在他面前再不提一句玉带河,一点一滴照拂他的伤痛。
正如当年杀荣五有一些也是为了…李沽雪左肋上的伤,今天杀韩顷也一样。
温镜一面手上剑招不停一面心想,我也照拂你一回。
再放韩顷作乱,一头是血脉相连一头是刻骨仇恨,想必你也是纠结,拖得越久你伤痛越不止,不如我替你杀了他。
只是无论是杀师还是弑父,都是血海深仇,然而温镜忍下嗓子尖冒出的血气心想,又如何呢。
折烟不替杜绡拿主意,那是因为他二人前尘清白,心里头都还盼着来日,可我和你的呢?新仇旧恨算也算不清,还有我这身体,谈什么来日?他再度出剑,一往无前。
相识一场,杀完韩顷,这条命我赔给你。
温钰觉出不对是在李沽雪带着一封手信上门要人,时辰回到将近戌时,温钰一看见李沽雪就满心不爽利,皱着眉问:“有何贵干?”
李沽雪手上信笺递出去:“温镜找扶风干什么?”
他手上正是温镜一早留在吴记的手信,奈何李沽雪如今每日早晚要巡城门,常常入夜才能下衙,因才看见。
温镜这封信也没说别的事,只说管无名殿借个人。
温钰眼睛撇开:“谁知道,大约是叙叙旧。”
“不对,”
李沽雪眉毛也皱起来,“底下人说扶风收拾好衣裳行囊,他们要去哪?”
为何温大一脸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