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再看赵齐:“后来…在被困在长秋宫的两年里,我有了你…”
“所以你也恨我?”
“我…我不知道,我当时厌恶着与他有关的一切…生下你后,孙行替他给我送来一面令牌,放我离宫,同时将你抱走。”
她没说的是…景渝是饱含着她的期待与爱意出生的孩子,而赵齐的存在,却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的屈辱和血泪!
那段往事如跗骨之蛆二十年来,她既想见他,又害怕见到他…
“我逃出生天,当年的太医、宫人全数随久病不治的德妃殉葬,你的存在是个秘密…数月后,你被封为太子时,他曾秘旨到顾家,我才知道你成了贵妃的孩子。”
赵齐垂眸敛起凤目中的失望,抬手又替她斟满一盏酒…沉默离开。
从小到大,父皇不曾将这些往事据实相告,可他在御书房看过许多顾思的画像,孙行常常与父皇禀报她又去了哪里游山玩水…这些蛛丝马迹,都不曾避讳过他。
直到他十岁时,通过那场刺杀试探出贵妃不是自己的生母,真相呼之欲出。
这十年里,他本来积攒了许多的话…
他很羡慕三皇子,活得那样疏朗肆意,一看便是被母亲好生照顾着的。
他不知道父皇为什么会让他长于仇人之手,也不知道这偌大的皇宫该相信谁,所以格外珍惜许卿娆的剔透天真。
他想让顾思见见自己心仪的姑娘,所以在九江府停了许多日,却只听见她劝许卿娆离开。
他以为至少…今日相认时,她会如同待三皇子那样待他,却只听到她亲口说出…厌恶…
“璟淮…我…”
顾思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她承认自己二十年来自私地回避着身为母亲应尽的义务,将她对皇上的恨意延续到他的身上,以缓解自己的愧意…
经过当年的惨案,她对皇宫唯恐避之不及,便选择了懦弱地抛开一切…看着他停下脚步,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当年的事…我没办法…”
赵齐始终不曾回头再看她,声音轻得如同一颗尘埃…“三皇子不会有事的。”
“殿下…”
霍封守在院外,见人出来面带愧意砸了砸嘴,干巴巴道:“东西都准备好了。”
“你一直都知道。”
言之凿凿,不是问句。
那日在九江府,以霍封的身手不可能听不见看不出顾思和顾芷的把戏。
何况岭南候夫妇在经历二十二年前的惨案后,肯将唯一的儿子留在东宫,该是多大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