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箫发现,可能是因为自己和池野的脸皮厚度不太一样,每到这种时候,都说不过他。
纸面的棋局你来我往,一直到下课铃响,闻箫把笔盖合上,“三比二,我赢了。”
“又输给小闻老师了。”
池野站起身活动了两下,“那我先走了?”
“好。”
见池野没动,只从上方低头看自己,闻箫把原本没说出口的话加了上去,“注意安全。”
双指并拢,在眉尾划开一个飞扬的弧度,另一只手松松垮垮地插在裤袋里,池野眼里盛着暖色的光,“好,一定。”
这四个字池野答应是答应了,却没有做到。
从117路公交车上下来,闻箫看见池野的第一眼就皱了眉,“眼睛下面怎么回事?”
池野已经脱了校服,穿黑白撞色的连帽衫,他满不在乎,“下午去了趟建筑工地配货,出来时被树枝划了一下,早没感觉了。”
就着广告牌的光,闻箫发现他右眼颧骨处的伤口大概有指节长,边缘齐整,虽然已经结了新痂,但红肿还很明显。
见闻箫表情不太好,池野走到他左边,尽量不把伤处露给他看,“今天怎么比平时晚。”
“后半节晚自习被老许占了,讲大题。”
“最后一道?”
“嗯,老许自己讲迷糊了,花五分钟把题重新做了一遍,理清思路后继续讲,耽误了时间,所以拖了十分钟。”
池野出主意:“下次再拖堂,可以放《二泉映月》给他听。”
闻箫看他一眼,“你也这么想?”
池野来了精神:“我们想到一起去了?果然心有灵犀。”
闻箫眼里浮起笑意:“是赵一阳这么想。”
池野瞬间冷淡:“他剽窃了我的想法。”
旁边是家24小时便利店,门口放着打折的食用油和抽纸。
路过时,闻箫往里面望了一眼,留下句“等我一分钟”
就进去了。
池野站在街沿上,觉得闻箫一离开,这一秒两秒的,就变的有点无聊,还有点难捱。
他骗了闻箫,他眼睛下面那道伤根本不是什么树枝划的。
一个不认识的格斗教练通过中间人找到他,说出钱耽搁他两个小时的时间,给人陪练。
钱给得多,耽搁不了什么事,接了芽芽之后他就去了。
对方是个打野赛的,才出道没多久,身手和敏捷度都不怎么出挑,池野一动手就判断,对方肯定伤不了自己,但还是谨慎地没掉以轻心。
没想到这人是个脏的,手指上套着个指环,弹开,就是半寸长的小刀片。
当时,小刀片直直朝着眼睛过来,池野整个人往侧仰,堪堪避过,刀尖只在颧骨的位置划出浅浅一道,冒了血。
不重的脚步声响起,池野回头,见闻箫从便利店出来,手上没拿东西,“东西没买到?”
闻箫停在池野面前,命令,“站着别动。”
接着,他拿出握在手心的创可贴,撕开了纸质包装。
池野配合地稍稍俯身。
收起浑身的漫不经心与遮掩的戾气,竟显出了几分温顺。
闻箫抬手,小心翼翼地把创可贴贴在了池野颧骨的伤口上。
创可贴是黑色的,斜斜的一道,衬着眼尾,多了两分凌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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