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瓒笑得愈发真诚。
“王主事文武兼资,具王佐之才,周指挥亦有夸赞。
今番南下,连剿六处海匪,如能再灭许、谢一众悍匪,天子班功行赏,周指挥使有鞍甲之劳,王主事亦有荡荡之勋,功不可没。”
“下官功薄蝉翼,佥宪实在过奖。”
王守仁起身拱手,连言不敢当。
并言,此番剿匪,若无杨佥宪提供海图,事无可成。
“如论功,佥宪当居首。”
杨瓒笑着摇头,知晓王主事不好拐,诱其主动跳坑已万分不易,再想更进一步,实是痴心妄想。
想到这里,杨瓒不由得开始怀念谢丕。
遥想往昔,谢状元何等高情逸态,乐于跳坑。
现如今,积累下经验,也是越来越不好坑。
咳!
算算时间,谢状元应该抵达倭国,未知如何发展,是否已寻到银矿……
如杨瓒所料,谢丕和严嵩一行,早于半月前抵达倭国。
为避人耳目,先往京都,宣读天子圣意,将最大一面木牌交由幕府将军。
至于天皇,不好意思,谢状元时间紧急,见过曾向国朝“纳贡”
的足利氏,就算完成任务。
接下来,便要以观访各地为名,前往石见勘探银矿。
发现银矿的佛郎机人,被安排进使臣队伍,为谢丕带路。
受大明赏赐,幕府将军很激动,郑重挂起木牌,安排酒宴美人,款待上国使臣。
菜肴寡淡,酒水一般,倒也能接受。
但那几个所谓的美人,是什么鬼?
脸上涂满面粉,眉毛剃得精光,嘴唇三点红,展颜一笑,露出两排黑牙。
白脸,无眉,黑齿。
这是人还是妖怪?
谢丕强自镇定,严嵩脸颊抖了抖,险些当场喷酒。
美人靠过来时,几乎能看到从脸上掉落的粉渣。
这不是惊吓,而是惊悚。
严副使起身要跑。
不成了,下官撑不住了!
站住!
谢状元一把拦住,表情严肃,眼神锐利。
为了大明,为了银矿,区区难关,算得了什么!
严嵩苦笑,这是区区?
谢丕点头,区区!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还不只是一级。
严嵩无奈,只能苦着脸坐下,尽量做到目不斜视,否则,难保不会夺路而逃。
设宴的足利氏搂着美人,观赏歌舞,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