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点夕照晒得窗户滚烫,利威尔去阳台,看见远山大片的血红,和梦里淋满血的手掌一个颜色。
这让他越发喘不过气来。
他想他必须要去做一件事,要缝合他的新生活,他得从第一道裂痕开始拯救。
少年依然待在深夜十点之后的巷尾,靠着墙壁,带着将他五官都凿空的诡异妆容。
穿堂风掀起他的衬衫下摆,无论如何也包裹不住他的脆弱。
听到有人前来,少年直起身,弹掉手中烟头的灰烬。
“几天不见,先生,”
他说,烟雾萦绕他被浓妆遮得严严实实的五官,好像他打定主意要从世界上消失,“看来我技术不错。”
他朝利威尔看过来。
“这次还是用嘴?”
利威尔挥挥手,打断了他。
“我不是为这种事来的。”
少年没有惊讶,偏头朝利威尔身后看了一眼。
“那你来做什么,”
他说,态度一转,声音在盛夏夜里结出冰渣,“带着警察来端掉这一带的生意?”
利威尔深吸一口气。
“你还没有成年。”
他说,用的肯定句。
“还是高中,”
少年很是无所谓,甚至对他的话进行补充,“但我比不少女人口活要好,所以,”
他居高临下地站在利威尔面前,嘴角牵起,配上他刻意画成上挑的眼尾,活脱脱一个生来的娼妓模样。
“又有什么关系。”
利威尔咽了唾沫,心跳加快,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
“被学校知道了你会被开除的。”
他说,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多干瘪,于是他将声音压得更低,面对下属时他常常这样,以确保自己听起来有足够的威慑,“还有你的父母,他们知道你在做这种事吗?”
少年清泠泠地笑了一声。
“原来是来劝迷途羔羊回头是岸的,真是位有意思的先生,”
他说,假意向利威尔鞠躬,“多谢您的关心,但您大概对出现在这里的人有什么误解,我没有父母,自然不会被知道这些事,让您多费心了。”
他把烟头扔到地上。
“我这里也不是让人开青少年心理咨询室的,”
他接着说,“先生,如果您今天觉得做这种事损了您的身份,那请您让开,今天是周末,还有别的客人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