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一眼鹤云程,见他不知有没有在听自己说话,只是平静而冷淡地望向窗外,已经是冬天了,放在庭院里的花已经陆陆续续枯败,时而有寒风卷起枯叶,让他想起乘着人马初次来到天都的那个冬天。
“马上就要是岁宴了,太后吩咐宫里上上下下都要节俭一些……”
萧璧鸣说,“但你可随着性子来。”
萧璧鸣见他不错神地望着窗外,顺着他的眼神向外看去,看见了一片残花败叶,愣了一下,以为鹤云程触景生情了,他阴沉着说:“朕马上命人撤去。”
他觑着鹤云程的神色,又提了一次岁宴的事情,“你还记得岁宴吗……”
他话音未落,沉默了半晌的鹤云程突然说话了:“皇上喜欢在下?”
萧璧鸣愣了愣,“喜欢,心悦,用你们寒燕的话也可以是……醉心于你。”
说着说着忽然自己笑了。
鹤云程收回目光注视着他。
好奇怪,萧璧鸣的喜欢好奇怪,也好难理解。
好卑劣,又好大度。
鹤云程摇摇头。
“我不想去。”
他的话题太过跳跃,萧璧鸣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他皱了皱眉,“你是寒燕的质子,不去是失了礼数。”
他眉宇间突然多了一丝肃穆,又开始以一种上位者施压于下位者的口吻吩咐道:“你不能不去。”
鹤云程垂眸,不紧不慢地问:“是因为我是寒燕的质子。”
他突然抬眸,萧璧鸣措不及防地就对上了那双明明可怜却又凌厉的眼眸,“还是说皇上想借着岁宴,让中原六州,让燕玲十四州,让全天下都看看,天上地下无论什么,只要是皇上想要的,最后都会向您臣服。”
质问,这分明是质问,鹤云程居然质问他。
萧璧鸣的心突然被他这话浇得凉了半截,他心里好像噌地冒起一团火,突然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鹤云程,他紧紧攥着鹤云程的手腕,攥得他手腕一阵发白,“咯嗒”
一声好像是腕关节错位的声音,他没理。
怎么这么难搞呢?他心里不爽地想着,自己对他难道还不算好吗,为什么鹤云程一而再再而三不仅拒绝他的真心,还要回过头咬他一口呢?他几乎就要爆发,看着鹤云程微红的眼角和白皙的脸,就那一瞬间,他忽然想到了去年岁宴夜里在冰天雪地里长跪不起的鹤云程,他那是倔强的神情突然和眼前的鹤云程重合了,萧璧鸣感受到自己脑中好像有一根神经突然剧烈地跳起来。
那时的萧璧鸣还没经历后面那么多,虽然也算是差点没命,却居然比现在气色还好些,萧璧鸣看着他,一下子泄了气:“……不要瞎想,岁宴的事,你再考虑一下,朕还有公务,先走了。”
他轻轻地将鹤云程的手搁置在桌上,行动间,他华丽的袍角翻腾,鹤云程望着他的衣角愣了神,漂亮的袍角翻过门槛的时候,他又听到萧璧鸣向他扔下的一句话。
“鹤云程,朕是许诺过不勉强你,但朕也说过,朕的耐性是有限度的。”
鹤云程疲惫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他忽然难以遏制又剧烈非常地咳嗽起来,咳得他几乎缺氧,眼睛发昏,一时间感觉到不真切的天旋地转。
是了,他和萧璧鸣每次相处,好像都不大愉快。
他发散的思绪渐渐收束,一丝清香牵引着他的思绪回到当下,他茫然地转头,看见楚和意正忧虑的望着自己,“公子,近来休息得不好吗?”
“怎么安神香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