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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拢了拢鹤云程的头发,他起身就要向殿外走去,袍角掠过床榻的一瞬间,好似被什么东西钩住了一样,他回头,看见鹤云程骨节清晰的手死死地摁住了自己的袍角。
他折身望向鹤云程,见他眉心微皱,一双漂亮无神的眼睛里饱含了忧伤,他不含血色的唇瓣无声地翕动着,好像要说些什么。
萧璧鸣接过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捂热了,轻轻地按摩着他的骨节,望着鹤云程的眼睛,他垂眸给了他一个许诺:“你放心,朕会保燕玲十四州,这世上不会再有无谓的征伐与杀戮。”
鹤云程起初听不大清,于是艰难地向萧璧鸣的方向偏了偏头,他思维已经不大清晰,故而愣神理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萧璧鸣说了些什么,于是他抽回萧璧鸣掌中的手,终于闭上双眼。
萧璧鸣的手掌莫名地抽搐了一下,虚空地握了握,他盯着自己的手掌若有所思,半晌后自嘲地笑了笑:“鹤云程……”
他喃喃道:“你待朕要是有待这天下一半好,朕怎么会不满足?”
“你这心里哪怕是分出一亩三分地给朕,朕怎么会不感恩戴德?”
他的目光移向重新歇下的鹤云程,欺身吻向了他,触碰到那片温暖柔软的那一刹那,他那经年受大雨浇灌的心灵就好像找到了可以栖身的庙宇,神明圣洁飘渺,他跪拜的那一刹那,连灵魂都颤抖。
“等着朕,”
他从未如此坚定,“朕很快回来。”
清明
好不容易,雨停了半天,摄政王的车马停在皇城外,车马是接了急令从边疆昼夜不分地奔回了天都,马儿引引蹄,垂下头歇息,车轱辘上粘满了泥土,顺着雨水在地面上洇开,一片泥泞。
萧煜下了马车,看见皇城外空荡荡的,萧璧鸣下的密诏,所以并无多少人知晓,只有韩青一个人抱着一把剑,倚靠在城墙上若有所思地望着一边。
他头偏向一边,脑袋靠在墙上,头发高高竖起,一身青色的衣袍被春风吹动,袍角在脚边荡漾开。
萧煜敛起自己的衣袍,踩着马凳下了马车,看见韩青就朝他走来。
萧煜眯起眼睛望着他,“你跟皇上说什么了?”
韩青耸耸肩,揣着一把剑歪头看向他,“我没骗他。”
他眨眨眼,“我不会骗人。”
“只是告诉了他鹤云程的真实身份,他必须要知道的。”
韩青将剑安放回腰间,继续道:“死局了,得有人活一下。”
萧煜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不会那么简单,不论鹤云程什么身世,皇上都不会在意,更不会因为这事就把我召回天都。”
“我原先以为皇上对于鹤云程的喜爱,不过就是像喜欢任何一只小猫小狗一样,却没想到并非如此。”
他望了望天空,“此番这么急着召我回来,皇上心里有事啊……”
韩青盯着他望了一会儿,忽而又将目光转移像他处,闷声道:“多余的不知道,但是我只负责把你接回来就好了,太后会乐得见见你的,想这么多作甚?”
“回了天都,没有你掀不起的风浪,”
韩青转身向皇城内走去,他在城门口回望萧煜,眯起双眼,“除非你也喜欢那个鹤云程?”
萧煜仰起头望着宫墙,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