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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我亦是大病了一场,倒是想通了不少事。”
周玦跟着顾秉往雅间走,边道,“无论是公务庶务,其实都是做不完的。
可这人的寿数,却终归是能耗尽的。
何必以有限之身去做无限之事?倒还不如看开些,凡事不求尽善尽美,但求无功无过。”
顾秉仔细听着,面上露出几分不苟同来,又听忘尘叟劝道:“行了,顾相如何能与你一般?这天下毕竟……”
周玦有些怕他说出类似于“你家情儿的天下”
这般犯忌讳的话来,正想打断,却听忘尘叟道:“未来是太子的天下,他既是太傅,自当比旁人多操劳些。”
顾秉谦辞了几句,周玦也放下心来,“我前些日子微有小恙,好在如今也好了,想来能为勉之分担一二。
勉之你日后,万不可如此劳碌,咱们不说那些给天子分忧,为百姓谋福的大话,就是为了不让陛下殿下以及我等好友操心,你也得好生将养,须知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你的身子到底如何,以后切勿瞒着大伙了。”
听及此处,赵子熙伸手搭在顾秉腕上凝神切脉,沉吟半晌露出点笑影,“确是大好。”
周玦松了口气,几人再不谈此事,推杯换盏不提。
孰料吃了一半,宫里的安义公公匆匆过来,对三人一礼,便急匆匆道:“传陛下口谕。
第一条是给魏国公您的,‘周玦,既来了为何不进宫觐见?难道御膳还比不过市井佳肴吗?速速来吧’”
周玦无奈,起身行礼,“臣接旨。”
“第二条是给顾大人的,‘勉之今日你休沐,不如与周玦一道过来,太子想你了。
’”
顾秉也跟着摇头笑了笑,起身领了旨。
剩下赵子熙隐隐约约有不祥的预感,果然安义神色尴尬道:“第三条是给趟相爷的,陛下说‘赵子熙,今日本应周伯鸣值夜,可他风尘仆仆,怕是无那个心思。
出于同僚之谊,你便替了他吧。
’”
赵子熙只觉得胸中一口老血梗住,僵硬道:“能为魏国公分忧,臣幸甚至哉。”
不提坏笑的周玦、下忍的顾秉,一旁看好戏的忘尘叟拍拍赵子熙的闷,“人心总是偏的,赵大人,您说呢?”
第32章番外千秋岁
轩辕昭昱初见独孤承时,不过十七。
彼时独孤承被人半扶半抱着,哭得好不凄惨。
“临淄王,”
那个相貌极丑的侠士随意拱了拱手,“小侯爷老夫已然送到,就此别过。”
轩辕昭昱还来不及问个清楚,那人便轻身一跃,消失不见了,徒留他与这小鬼面面相觑。
也不知这一路受了什么委屈,独孤承仍在抽抽噎噎,难为他这样还未忘了礼数:“嘉武侯世子独孤承,见过临淄王。”
见轩辕昭昱面无表情,他似乎是瑟缩了一下,从袖中取出封密函奉上。
轩辕昭昱拆开那密函,出人意料,这竟是来自在江南道做黜置使的周伯鸣。
信中道如今洛京风云诡谲,小侯爷出身贵重,又是太子嫡亲表弟,难免为人觊觎。
为天下计,太子殿下现将这小侯爷托付给他,请临淄王代为照管,随信还客气地附上银票若干。
轩辕昭昱蹙了蹙眉,看向已止了哭,正睁着双清亮的凤眼打量自己的独孤承。
“从此后,小侯爷便先在王府暂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