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
忘尘叟笑笑,“此人野望不小啊。”
“什么意思?”
周玦有些不悦。
忘尘叟坐在他身边,伸出三指:“仍在红尘中挣扎的芸芸诸生,在我眼里只分三种。
欲隐而不能隐,不欲隐而不隐,不欲隐却欲隐。”
周玦仔细品味着他话中真意:“前面的倒还说得通,不过这第三个……有点自相矛盾吧?”
“那我举个例子,顾勉之,老夫看来算是真有些归隐之意的,但他还留着,要么是皇帝离不开他,要么是他离不开皇帝。”
周玦挑眉看他:“你认得勉之?还知道这许多……”
忘尘叟笑得有些得瑟:“我之前说过,老夫相识满天下嘛。”
周玦发现忘尘叟在人前自称老夫,人后一般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如此。
忘尘叟见他不语:“而周大人你,不欲隐也就真的留在世间俗事里了。”
“你的意思是……画这画的人明明入世,却沽名钓誉装出一副出世的样子?”
周玦起身走至屏风面前仔细端详。
“那就不得而知了,老夫不过是猜测。”
忘尘叟随意捡起断落在地的那半截素屏,“至于你说老夫的武艺平平……你说是人的脑袋硬,还是紫檀的木头硬呢?”
第7章桂子欲飘山月明
按朝中惯例,周玦在府中设烧尾宴款待故交同侪。
人声鼎沸、豪饮欢腾之际,忘尘叟独自坐在周玦卧房的屋檐上,拎着一壶酒。
远处有管弦歌舞之声,头顶是一轮满月,忘尘叟自顾自地哼着小调品着酒,不知不觉间满满一坛酒竟被他喝了个干净。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他喃喃自语,又踉跄着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再不出去走走,恐怕江湖人都忘了这世上还有个忘尘叟了罢?”
回头看一眼正堂,忘尘叟随手戴上个人皮面具,把笑意隐在背后。
周玦喝得酩酊大醉,第二日直到午时才堪堪起身。
“玉漏!”
谨慎的奴仆早已侯在帐外:“二公子。”
周玦愣了愣,似乎忘了自己要问什么。
“公子可是要问另外一个公子的下落?”
玉漏极为绕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