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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玉珂祖籍在慈溪,已经没了亲人,不过在她的名下有一处房产,是前些年她父亲病逝后转到她名下的。
六七成旧的老房子,靠着湖边,冬天潮得厉害并不适合常住。
幸好现在是初秋,湖边的凉风吹进大玻璃的窗,以往朱玉柯来度假都喜欢坐在湖边喝茶,可这次她却在手忙脚乱地哄孩子。
请的月嫂还没来,头没照顾过孩子,便让孩子尿了拉了弄了一身。
她连换尿不湿都不会,更不会兑奶粉洗澡,孩子铆着劲儿地哭闹憋得脸色通红,怎么都看不出哪里像她。
就在她最狼狈不堪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车声,她以为是月嫂来了,忙去开门,却看到略狭长的眉跟,略薄的唇,白玉石头雕刻的脸儿。
她偷偷地从白敏家相册里拿了他一张照片做了个吊坠,每天都戴着,垂在心口上。
是她梦里百转千回的白惜言,除了他还有白素和苗桐。
唱戏的主角配角到齐了,她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能找到。
直到白惜言推开地走进屋子,朱玉珂才大梦初醒地跑进去护住孩子,保护幼崽的母兽一样挡在床前。
这是白惜言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养得圆滚滚粉嫩嫩,只是张牙舞爪地踢开了被子光着屁股哭得声音都嘶哑了,不像是委屈,倒像是存心折磨人。
看朱玉珂的狼狈相就忍不住想,这孩子跟她上辈子一定是冤家。
朱玉珂紧张地挡在孩子面前,强作镇定地说:“我反正已经这样了,早就不要什么脸皮了。
我家里还不知道我生了白家的孩子,如果你们同意让我一起抚养他,我会和家里解释不让表嫂受到连累。
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们朱家是没什么本事,可我外祖父赵家也不会看我受人欺负,会替我做这个主的。”
朱玉珂的父亲是改革开放后去深圳下海起家的,虽然家里有些积蓄,可在白家眼里也不过是暴发户。
可赵家不同,晚清的时候还有祖辈里出过举人,经过清朝覆灭、抗日战争和改革开放,家里起起落落却一直沿袭着“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的旧时观念,一直到如今还能称得上“书香门第”
。
当年十九岁的白敏和而立之年的赵家老二结亲,虽然白敏不是赵家老爷子中意的那种知书达理的姑娘,但好歹也是门当户对的闺秀,一桩婚事倒是顺遂。
而赵四小姐从国外留学回来去了深圳的外企在工作中认识了姓朱的年轻人,一来二往有了感情,在家里还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事实上在赵老爷子的安排下,早就给四女儿安排好了婚事,是个从政的世家子弟。
赵四小姐带了男朋友回来,把老爷子气病了一场。
不过那时赵四小姐是挺着肚子回来的,木已成舟,赵家也丟不起这个脸面,后来生出的女儿就是朱玉珂了。
赵老爷子虽不满意这粧婚,却对这个外孙女毫不掩饰地喜欢,从小就养在身边照顾,琴棋书画都请了师傅教,完全是按照旧时的大家小姐在养着。
当然外孙女的婚事也是老爷子最上心的,前些年她年纪不大不着急,可如今已经二十八九岁的姑娘了,身边连个合适的对象都没有,实在让老爷子着急。
其实以前赵家老爷子是有个中意对象的。
很多年前白惜言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接手源生地产,春节后去白敏的本家给老爷子拜年。
赵家老爷子是个挑剔的人,见了白惜言眼前一亮,脱口而出称赞道:“神清骨秀,芝兰玉树,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和白惜言成了忘年交。
那时候朱玉珂年纪还小,可惜等她到了适婚年纪,白惜言又得了重病,如今身体也不好,赵老爷子再欣赏他,也只能感叹命运作弄,也没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