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男生并没有流露出脆弱,反而太过冷静,在客厅暗下去的光线里,隐忍得过分。
她只见过那些用眼泪来表达伤心的人,还可以拍着肩膀说“一切都会好的”
,遇见失恋的人也可以一律用“是他配不上你”
这样的话来敷衍过去。
大多数人愿意听的都是华丽好听的假话。
唯独面对他。
橘梗能听到他血液里流动的绝望,疼痛叫嚣着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像有一头小野兽在硬生生撕裂他的心。
几乎能听见他的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不紧不慢地,敲着她的神经。
只是纯渊仍旧是不露声色的把啤酒往嘴里送,完美无缺的模样。
他会死的吧。
橘梗觉得自己想法太傻,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扑上去,抱住他的时候,感觉到他微弱颤抖着。
“纯渊,你别这样,你哭出来吧。”
橘梗的声音低低的,“或者你咬我也行,只要你能舒服一点,你这样是不行的……纯渊……我好害怕……你别吓我了……你如果出事了,我也不行的……”
“别说了……”
纯渊想要推开她。
“我觉得你快撑不住了……你打我吧,或者骂我吧……就算我求你……”
橘梗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他,眼泪落在他的脖子里,像细小又温热的溪流,“求你别丢下我……纯渊……我,我喜欢你……”
每个人出生在这个世界上都在扮演着很多角色。
别人的儿女,再是别人的朋友,别人的恋人,别人的父母。
纯渊从小有个咒语,那个咒语的名字叫做“快点长大”
。
因为这所有的角色他都可以不要,唯独只想要一种根深蒂固的羁绊。
春绯和小镜的哥哥。
他只想做他们的哥哥,一个可以保护他们,为他们阻挡一切伤害的依靠。
他就像一个在冰天雪地里行走的旅人,把自己的大衣,鞋子和帽子,全部的温暖都给了那两个人。
从来没有人问他冷不冷,因为他不说,别人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无坚不摧的。
橘梗温热的眼泪落在他的脖子里,流进胸口,似乎连血液都沸腾起来。
他这才发觉自己奄奄一息,而她像一簇小火苗,让他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看到了火炉,香喷喷的烤火鸡,还有温暖的房子。
他的嘴唇找到了热源,女孩的气息惊慌又甜美。
他如一条苏醒的毒蛇那般紧紧地缠绕着她,索取她的温度。
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有他这么美的眼睛,仿佛笼罩了一层清澈的水雾。
她沉溺在他的目光中,混乱中橘梗也记不清自己和安阳纯渊怎么进了卧室,在酒精的影响下,他有些迷乱,动作却下意识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