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是个聪明人,听话知音的,看向萱娘道:“听的前个月,大奶奶房里的夏婆子在奶奶面前啰嗦了几句。”
萱娘挥手道:“这不过是个小事。”
说着起身走到窗下的一个小几上,顺手拿起刘姨娘放在那里没做完的针线,替她刺了起来。
小喜一见她这个举动,就知道是有心事,略想了想,笑问道:“奶奶,可是想做生丝生意,却又犯难,怕大爷家有甚话说?”
萱娘把刺了几针的活计放下,用手搔搔眉毛,叹气道:“强要做,也不怕人说的,只是李兄弟那边,现时赚来的银子已经让人眼红了,再做生丝生意,岂不更是要惹是非上身?”
小喜无语,听见萱娘继续道:“也想过和人合本,只是哪里能找到这合适的人。”
说着看眼小喜,叹气道:“偏你又嫁到了宁波,若是在湖州,这事就好办了。”
小喜沉吟一会,笑道:“奶奶,嫁在宁波更好,这宁波客商来湖州开丝行的,又不是少数,找个老实伙计,外头只说姓刘的开的丝行,谁知道是谁家的?”
萱娘听了这话,细一思量,的确是这几句话,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面上还道:“有了你这家主婆的话,就不知家主应不应了。”
小喜下巴一翘,笑道:“他是极老实的人,常说我有主意,都听我的。”
萱娘看着小喜的得意劲,指头点她额头一下:“瞧瞧这丫头,是和谁学的,这训夫的手段倒不错。”
小喜转身笑道:“奶奶方才还说,强将手下无弱兵,我除了奶奶这里,还能和谁学?”
萱娘听的这句话,微微叹一口气,眼光转为黯淡,小喜知道自己这句话错在哪里,轻叹一声,上前替萱娘抚抚后背。
萱娘止住她,笑道:“说了半日,怎的不见刘家二爷?”
小喜见萱娘提自己夫婿,脸不由红了红,萱娘白她一眼:“在我面前,还害什么羞?”
小喜本要低下头弄衣带的,听了这话,抬头笑道:“却是他说,奶奶家里也没个成年男子,哥儿还小,只让我来了。”
萱娘咳了一声:“这有甚,总是通家之好,况且这做生意还要他来商量,派个人请来就是。”
小喜答应了,果然出门叫自家的下人去请刘家二爷来。
刘家二爷来的却快,萱娘还有些奇怪,小喜笑道:“他却是一直在外面侯着的。”
萱娘听了这话,打趣道:“想来这刘家二爷也是视妻如命的,你这丫头,果然造化不小。”
小喜低了头,只是嘻嘻的笑,刘姨娘此时却是来回复,酒席已备好,听见萱娘这话,心中的酸楚,更是说不出来的,却还是暗自收了泪,进来说话。
萱娘此时已经携了小喜的手,一直出到厅前,刘家二爷单名一个通字,行过礼,叙了几句,萱娘见他好一个相貌,人看起来果然是很老实的,眼睛也不东望西望,有一句就答一句,虽不是那么很精明,但守着家业也够了,再加上有小喜做内助。
不由望着小喜道:“你这丫头,果然是有福气的。”
小喜只是笑着不说话,刘通听了这话,往萱娘处打一拱,笑道:“却是通的福气,才得娘子陪伴。”
这话一说出,厅上众人却都笑了,小喜见刘通当着众人说出这样的话,脸红的像块红布一般,跺一跺脚,也不管是在别人家里,就往里面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