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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平常人听到这样的话,就该打住话头,不要再往下说。
可是段知府哪是什么平常人?况且他自觉官运不顺,沉浮这么多年才到了知府,从年龄来看,只怕这也是自己最后一任。
上任前就打着要在这任上好好捞一把,再对着属官们把知府的瘾过足。
至于这考评是好是坏,只要不把自己功名干掉,宦囊充足地回乡去做老太爷,别的都不在乎。
因此段知府已经摇头:“这话不妥,不妥。”
苏桐没想到段知府还越说越高兴了,不过他毕竟是上官,因此苏桐还是要硬着头皮地问:“敢问府尊,哪里不妥?”
段知府环顾一下众人,已经得意地笑了:“我们做官,一来呢,是求为朝廷做些事情,二来呢,也是想要荣华富贵的,这封妻荫子,只有妻没有子怎么可以?”
苏桐心中更加不满,但还是不能表露出来,只对段知府打一拱:“此话有理。”
段知府已经有些激动了,把桌子一拍:“何止有理?”
早有另一个拍马屁的已经笑着道:“苏通判,我觉着,你早该纳妾了,别的不说,但为了要生儿子就该纳妾,这是其一,其二呢,听的令阃十分悍妒,这样的悍妇,就该好好地打一顿,显显男子汉的手段,这才叫男人。”
周经历点头:“说的是,这女人啊,都是这样的,你要宠着,她就会翻了天,不然圣人怎么会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
段知府也点头,这都是哪里来的乌烟瘴气?苏桐十分怀念李知府在时,这府衙内的清净,那时同僚们彼此也和和气气,说的也是有理的话,哪像这会儿,说的全是这样不堪入耳的话。
再一想段知府这一任,还有三年,苏桐不由为百姓们感到叹气,但这些话,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说出来,苏桐只低头不语。
段知府和众人又说了会儿怎么在家调停妻妾的事,这才对苏桐道:“苏通判,我晓得你惧内,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这惧内的人不要太多,我也惧内,只是好在太太还算通情达理。”
表扬完了自己,段知府就对苏桐道:“你这没有儿子,也不是事儿。”
说着段知府就叫来人,有小厮上前,段知府指着苏桐对小厮吩咐:“进去里面,和太太说,就说我十分器重苏通判,记得家里有几个丫鬟也大了,就送到苏通判衙门里,告诉苏奶奶,这是我送来伺候苏通判的。”
小厮应是,苏桐没想到段知府竟这样蛮横无理地做主,急忙对段知府跪下:“府尊好意,下官十分明白,只是下官衙门又小,二来……”
段知府已经大笑起来:“苏通判,快起来吧,这惧内也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事。
我让人送个丫鬟去服侍你,等生了儿子,到时你还要谢我,请我去喝满月酒呢。”
这真是个完全没法说理的人,苏桐坚决不肯站起身,还是跪在那:“还请府尊收回成命,下官这一生,早已说过,身不二色,有儿子也好,没儿子也罢,都是命中注定,下官只愿和拙荆这辈子,白头到老。”
段知府见苏桐再三推拒,只觉得自己的脸被苏桐打的啪啪响,站起身道:“我本是好意,谁知你倒这样推三阻四,十分不耐!
你就跪着吧。”
说完段知府就往后面走去,周经历急忙追上去,推官忙上前去劝苏桐:“哎,你就答应下来,又有什么?再说这上官送的丫鬟,难道苏奶奶还要退回去?”
苏桐跪在那里,一言不发,眉皱的很紧。
段太太的手脚极快,段知府刚让到后面传话,她就已经把人准备好,让个管家娘子送到通判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