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太看自己儿媳妇一眼,有些嗔怪的道:“罢了,这有什么好说的。”
那话里却透着得意,刘太太不由看了刘如蕴一眼。
刘如蕴听着她们说这些,心里烦闷,只是不好起身的,抬头之时,正对上王兰芝的眼睛,王兰芝笑道:“昨日冲撞了姐姐,还请再度包涵。”
刘太太听到这话,不由问王兰芝:“潘奶奶,冲撞,却是怎么说?”
王兰芝在座上欠身回答:“昨日二哥去码头接我回家时候,那马受了惊,竟撞到刘姐姐的轿子,险些没出事。”
刘太太听到刘如蕴昨日路上遇惊,忙拉了刘如蕴的手问:“可有什么惊吓?”
话还没问完,陈太太又笑了:“刘太太,你对你这个侄女可真好,就跟对亲生女儿一样。”
刘太太听到这话,心里刺痛一下,抚在刘如蕴身上的手滞了一滞,却还是摸一摸刘如蕴的身上,觉得女儿没有什么,才放下手,嘴里笑道:“该当的,她没有父母,多疼疼她也是当的。”
说这话时候,眼里又要有泪出来。
陈太太顺着这话就笑道:“也是,只是刘太太既坐了伯母,何不再替她另寻一家,这年轻寡妇可是难守。”
这又是一壶不开提一壶,刘太太脸色好容易变正常了,听到这话,不由叹气:“我也想啊,只是哪里有合适的。”
说话的时候,刘太太不免又看一眼刘如蕴,刘如蕴坐在那里,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话题来说,不由抬手遮在嘴上打了个哈欠,转头看向外面,刘太太见女儿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只是叹个不停。
王大奶奶也是个爱说话的,顺着陈太太的话就道:“是呢,这位妹妹,愿你早些寻到个和我家小姑一样的人家,那可是上上的。”
王兰芝不由红着脸,小声叫了声大嫂,王太太自坐下就一直只是看着她们谈笑,此时听到这话,鬓边硕大的蓝宝石轻轻动一动,抬起眼皮看一眼刘如蕴,唇边不知怎么就露出一丝讥讽,不过瞬时也就消失了。
陈太太还在那里和王大奶奶一问一答,知道王兰芝生下孩子,婆婆怕他们小夫妻隔的太久,特意遣人送王兰芝回南京的,没口子的称赞潘太太是个好婆婆。
刘太太如坐针毡,但是总不好去堵她们的嘴,面上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偶尔还要说上几句,以示主人家的客气。
刘如蕴历来都不耐这些应酬的,恨不得像在儿时一样,行个礼就回闺房自去读书写字,却又不好抬脚就走的,只得百无聊赖的看着外面。
此时三月,正是花初绽时候,虽然隔着窗子坐在里面,还是能看见绿树红花。
刘如蕴不由动了幽径寻芳的兴致,只是不好出去,此时客人来的越来越多,也不好让大家干坐着,都请到了花厅,用些点心,看几折戏,耐心的等着新娘子到。
刘如蕴看几眼戏台,这些太太奶奶素日在家,都是看过好戏的,刘家虽请了有名的南音班子来,瞧在她们眼里,也不过平平,看几眼戏台,还是继续聊些家长里短。
王兰芝的位子,此时本来离刘如蕴已经有些远了,却特意换到她身边来,笑着和刘如蕴说话,伸手不打笑脸人,刘如蕴还是应酬几句,王兰芝说了几句,突然笑道:“听的姐姐读书写字甚高,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去请教一二?”
这个?刘如蕴的手本来在整理头发,停在了发上,这王兰芝是什么意思,是为了当日的流言还是因为?刘如蕴想起昨日那个丫鬟那声大奶奶,不由看看她,还没说话。
王兰芝已经又笑道:“姐姐可是嫌妹妹鲁莽,不过是仰慕姐姐才华,想请教一二。”
说着叹气:“虽说女子无才就是德,不过这多识得几个字,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