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太笑一笑:“这不算什么。”
戏台上此时正在唱戏,唱的是寒窑记,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到头来不过是做了三天的娘娘,刘如蕴的唇边露出一丝苦笑,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这句话又回荡在刘如蕴耳边,她的胸口开始疼了起来,没用的,什么都没用的,这个天下,是没有女子的活路的。
刘如蕴用手抓住胸口,想站起来,珠儿察觉到了,小声的问:“姐姐,你怎么了?”
刘如蕴这才想起是在酒席上,忙摇一摇头:“没事的。”
珠儿见她脸色如平常一样,这才安心下来,继续去台上看戏。
台上换了戏,是琵琶记,看到赵五娘对公婆如此孝顺,赵太太握了握刘如蕴的手,叹道:“我那个侄媳妇,正是比这戏文上唱的还贤淑。”
何奶奶的贤淑,是出了名的,刘如蕴笑笑,赵太太想是多用了几杯酒,话有些多,见刘如蕴肯听她说话,笑着说:“只是听说这里太太的三姑娘,可没有我侄媳妇这么贤淑。”
这里太太的三姑娘,珠儿一怔,这不就是自己姐姐吗?刚要开口说话,已经听到刘如蕴在问:“三姐姐我许久都没见了,不知道出什么事?”
赵太太看一眼上面坐着的刘太太,小声的说:“刘姑娘你想是嫁在外面时日长了,不知道你那个三姐姐,好好的竟要下堂求去,松江潘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多少女子做妾都想进去,你瞧瞧对面那个,就是潘家新娶的,连儿子都生了,多么大的福气让别人享去了。”
一说起是非,自然有人想听,旁边席面上有人自然也凑了过来,顾不得这还是在刘家,你一言我一语小声的把刘如蕴的事说出,话里话外,口口声声就是刘如蕴不识好歹,男子家娶妾是常事,有什么容不下的。
讲的起劲时候,还有人嘴一撇:“听的那不识好歹之人,离开松江就不见了。”
珠儿在旁听的发急,连连扯住刘如蕴的袖子,刘如蕴却理也不理她,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在听,一副听的很入迷的样子,就算听到她们口口声声说着自己的坏话,脸色都没变一下。
珠儿在旁看着,更是急的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偏生旁边还有个太太道:“哼,那样的女人,定是没脸出来见人,死了最好,省得给父母丢脸。”
珠儿不由有些恼怒,站起身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在讲这些捕风捉影的话。”
珠儿这一开口,众人脸色不由变一变,赵太太看着旁边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刘如蕴,想起方才自己说的那些话,渐渐觉得不对,怎么说这都是被说的人的堂妹,忙咳嗽一声:“我们不过说些闲话,还是看戏看戏。”
说着赵太太把珠儿拉了坐下:“吴奶奶,快些坐下吧。”
还有一两个没散的看见珠儿这样,小声说了一句:“这丫头出身的,就是上不了台面。”
刘如蕴喝下一杯酒,看着那说话的人,这才开口说话:“丫头出身的又如何,总比你们在这里闲嚼舌头的好。”
见她突然变脸,周围都鸦雀无声了。
珠儿听到刘如蕴说话,扯了扯刘如蕴的袖子:“姐姐,没什么的,我没事。”
赵太太用帕子点一点唇角,笑道:“刘姑娘,我们也知道,刘三姑娘那样做,你既是她的姐妹,定是为她心疼,不过她的终局,我们都没见过,只是猜测而已,刘姑娘你别生气了。”
有人连声附和:“就是就是,今日是什么日子?刘家的好日子,这些还是别说了。”
刘如蕴抬头去看说话的人,眼波流转:“是吗?若不是好日子,你们就讲个不休吗?”
这个,众太太们都愣住了,珠儿忙出面打圆场:“好了,各位还是归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