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朱婶这话,迟疑一下才道:“轿夫虽然送错,但岳母当日给娘子预备的嫁妆定也是上好的,娘子首饰里最贵重的东西已被你拿走,你享了她的那份嫁妆也是常理。”
玉翠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让朱婶的脸色红了又白。
朱婶当日既打了这个欺心的主意,要把两人换一个包,自然舍不得给玉花预备什么好嫁妆,玉花嫁妆里面除了常见的马桶梳妆台,连床都没有一张,首饰匣子里的东西也是少之又少。
玉翠笑声未落,周围的人已经又开始议论了,有个大嗓门的喊道:“朱家嫂嫂,轿夫出错也好,喜娘的错也罢,这嫁妆可没送错了人家,既然现在花儿到了翠儿原来的婆家,那就该让她们两把嫁妆换回来才合理。”
朱婶哎呀一声叫起来,手就指着说话那人:“你这嚼的什么蛆?我给花儿的嫁妆也是首饰衣料全都齐的,那两样东西本是她娘和死老太婆留给她的,她拿走也就罢了,别的东西可都一模一样,换来换去岂不麻烦?”
说着朱婶斜玉翠一眼,恨恨地道:“这红宝石耳坠说来也该你和花儿一人一支才是,你是她的孙女,难道花儿就不是?”
玉翠已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往朱婶面上丢去,朱婶的头一偏,这小包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众人瞪大眼睛去瞧,好似是首饰模样,只是全是银的,连鎏金的都没有。
玉翠已经冷笑:“瞧瞧,这就是你给花儿预备的嫁妆,四样银首饰,首饰匣的底都没铺满,四口箱子全是空的,只有一口里面放了两套衣衫,那衣衫连绸都没有?你打的好主意啊。”
朱婶的脸红红白白,朱叔期期艾艾开口;“花儿她娘,当初我就说你给花儿办的嫁妆太差,不说别的,娘当年去世时候也给花儿留了对金镯的。”
朱婶扭身就啐自己老公一口:“呸,要你多什么嘴,要不是养了这个丧门星,白米饭喂她吃了,花儿的嫁妆也不会这样寒酸。”
玉翠已经开口了:“既然花儿的嫁妆这样寒酸,人不换回来,把嫁妆还我,从此之后我和朱家再无瓜葛。”
朱叔没想到玉翠说的这样干净利落,迟疑开口:“翠儿,这事确是委屈了你,但怎么说我们也是你娘家,没了娘家帮衬,这在婆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玉翠瞧着朱叔,这个叔叔其实还是对自己不错的,能在朱婶的大声呵斥之中给自己吃饱穿暖,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可惜到了最后,还是敌不过一点爱女之心。
自进了朱家头一次,玉翠觉得有些伤感,但事已至此再无退路,她只是瞧一眼朱叔对他一笑:“这样娘家,有不如没有。”
听到玉翠斩钉截铁的话,朱叔开始有些心疼,怎么说也是自己哥哥留下的唯一血脉,挡不住自己妻子做了这么欺心的事也就罢了,若再把她的嫁妆昧下,老去之后,还如何去地下见父母兄弟?
朱叔拉一拉朱婶的袖子,小心翼翼地道:“花儿她娘,那嫁妆就换过来吧。”
朱婶转身就给了自己丈夫一个漏风掌,嘴里还在嚷骂:“若不是你赚不到银子,我手头上极紧,那会给花儿办不了嫁妆,你还不一边待着去。”
朱叔被喝骂也不是头一遭了,瞧向玉翠的眼里有些愧疚。
自己叔叔夫纲不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玉翠的头高高抬起:“我要的也不多,那些桌子马桶也不必抬回来了,只要我那盒首饰,还有四口箱子里的衣物,最后还有我爹留给我的二十亩地,别的也就留给花儿了,终究姐妹一场。”
玉翠说一句,朱婶就心疼一遍,玉翠陪嫁去的四口箱子可不像自己预备的那四口是空的,里面铺盖枕头,春夏秋冬的衣衫都是齐的,不说别的,光玉花两口子今儿穿的衣衫就是那箱子里面的,真全还回来,那玉花今后穿什么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