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电话吧。”
我不想把话说的太肯定。
“好。”
AMANDA犹豫了一下,低声问我,“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心口的位置蓦然觉得疼痛,我深深吸了口气,“是。”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事会比这件事更加重要了。
因为我要去办的,是一个人在这世间所要经历的最后一件事。
这个人的名字叫言幼宁,很好听的名字,念起来有一种烟雨江南般糯糯软软的味道。
我一直觉得这个名字里含蓄柔软的味道和他那张漂亮的过分醒目的脸并不相衬,然而我喜欢这个名字,真心的喜欢,一如我喜欢这个人。
每次这个名字从我的舌尖上滑过,都会在我的口腔里留下一种缠绵的余味,萦绕其中,久久不散。
他是关家流落在外面的孩子。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满二十岁,漂亮、耀眼、英气勃勃。
因为初来乍到,他在面对任何人的时候都会报以最友善的微笑。
是个好心眼的傻孩子。
但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固执地认定他的单纯是装出来的。
因为很明显,自从他母亲去世之后,他的学费和生活费用全部要靠自己打工来赚,最辛苦的时候,他每天要打四份工,填饱自己的肚子都是一件挺吃力的事。
而进了关家之后,这些困扰他的因素就都不存在了。
在我看来,这个孩子就是奔着关家的物质条件来的。
否则的话,明知关家在这个时候与他相认是有着诸多疑点的,他仍然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这趟浑水里又是为了什么呢?我自己就经历过穷困潦倒的日子,也曾经不得不去面对物质的诱惑,我想,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堕落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
这个孩子的选择让我很难不看轻他。
我想我对他的态度表现得太明显了,我刚刚被调拨到他身边去的时候,他甚至不太敢跟我说话。
如果有什么事不得不与我面谈,他会局促不安地把要说的话说完,然后第一时间从我身边跑开。
虽然我瞧不起他是事实,但是做为一个男人,我觉得他未免有些过分敏感了。
可是慢慢的,我反应过来他躲闪的目光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畏惧,不是疏远,只是……不知所措。
他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打量我,一旦我的视线扫过去,他就会受了惊似的躲开。
他总是出现在我的背后,我注意不到的角落里。
似乎只要我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就会紧张起来,唯恐哪里又惹我不开心。
被一个自己所轻视的人这样看重,我的感觉渐渐有些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