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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当年为何没有走,又是出于何种目的,一直留在我的身旁。
我只是想夸赞他心思足够缜密,也足够心狠,纵使看见我对他露出一丝好感,亦能下了狠心,断了我的念想。
或许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已忘记了当年的亲密无间,我不过是他复仇的一个对象,因为太过愚蠢,他亦忍不住嘲讽出声。
剑柄捅得越发深,除了刻骨的疼,并无其他。
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我爹将两把剑送给我,我那时并不爱他,却本能地选择将剑送他。
他接过剑之时,曾深深地看过我一眼。
当年我以为,那一眼是尊敬是感激。
事到如今,竟不愿再细思。
我的存在便是错,我的过去便是错,他已爱上新人,我夺了他的新人,更是错上加错。
苏风溪,我曾那么爱你,这也成了我最大的错。
司徒宣终于玩够了,他抽出了剑柄,哈哈大笑,竟是兴奋到昏厥过去。
我冷眼看着苏风溪,他端起了桌上一个茶碗,取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液体倒了进去。
我认出那瓶子是我给暗卫,叫他下在苏风溪的饮食中的。
原来他早就渗透到了我的心腹,做出了这番谋算。
他举起了杯,一步又一步,走得坚实又果决。
他走到了我的身边,低垂着眼睑,声线竟带着几丝温柔:“喝了这杯酒,苦难尽数忘却,你还是那魔教教主,日子过得便无忧无虑。”
我放声长笑,血液自嘴角蔓延而开,大口大口地呕血,血液滴到了他的茶杯中,染红了透明的水。
“苏风溪,我且问你,纵使前尘尽忘,发生过的事,便能当作没发生过?”
他身形一颤,抿紧了唇瓣,依旧举着杯。
“苏风溪,我若忘记了这一切,你又待我如何,你还能同我亲亲密密,当我的好兄弟?”
他闭上了眼,似从牙齿间隙吐出了一个字:“是。”
“苏风溪,我若想同你喝交杯酒,你可愿意?”
他蓦然睁开了眼,眼底布满了血丝,茶杯终于微颤。
“许是当年的断情水不够多,你自远方来,我竟然一点点,都想起来了。
“苏风溪,苏哥哥,哥哥啊,我都想起来了,你还要我喝这杯断情水吗?”
他双唇剧烈地颤抖着,似是在遭受无边的痛楚,但他的手还是握住了那个茶杯,抵在了我的唇边,竟是想硬生生灌下去。
我深深地看着他此刻痛楚外放的模样,实在不想忘记,看了一会儿,低下头,将杯中的断情水,一饮而尽。
茶杯自他的手中脱落,摔碎在地,他的手指摸上了我的脸颊,像很久以前,我躺在他的床上,他便那么用手摸我的脸。
他是爱我的,但他爱不起我。
我竟不那么恨他了,但我不可怜他。
我若可怜他,谁又会可怜我呢。
我又吐出了一口血,清醒的大脑有些混沌不堪了,又撩拨似的,喊他的名字。
“苏风溪?”
“我在……”
他沙哑着嗓子回我。
“苏风溪?”
“我在……”
“苏风溪?”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