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这一熟悉就熟悉了一个半时辰。
天将过午时,我才愁眉苦脸地端着两碗羊肉羹、几小碟调料出来放在桌上,远远跳开,向程铮解释道:“第一次羊肉下锅太晚,粘锅了;第二次也不知我碰了什么地方,盛出来时银盘子发黑了,只得全部用开水烫过一遍再做。
第三次慢火精炖,因我怕尝味道毒了整锅汤,所以什么调料都没敢放,你自己估量着加些盐进去!
我怕我靠得近了又不慎令得碗筷发黑,那我可要怄死了!”
老子可不愿意再做第四遍了!
程铮边听嘴角边缓缓上扬,听到最后一句时竟解颐而笑,一边拿了勺子调入作料,一边安慰我道:“一回生,二回熟,今次熟悉了,下次便会顺畅许多。”
说罢低头喝汤,又垂眼一笑:“同往日一般无二。”
我嗤一声,在他身旁坐下,呼哧呼哧喝汤:“你自己放的盐和胡椒,可不就和你以前喝的羊肉羹一个味道?”
他沉默不语,嘴角却始终微微扬着,似是心情极好。
吃过午饭,我起身收拾碗筷,他却指着我用过我的发黑银勺问道:“方才你说碗碟发黑,后来用开水烫过,黑印便去掉了?”
我一头雾水地点点头:“是啊!”
片刻后又是大惊失色,“你不会想把我煮了?英雄,这法子治病不治命啊!”
他把玩着勺子道:“你刚刚被我抓住时,我曾取了你一点血,看你究竟服了什么药物。”
说着随口报了几味药材,问我,“是这几种吗?”
我想了想,点头道:“这几种用得比较多。”
他注目看我:“你会医术?”
我心虚笑道:“久毒成医。”
他点点头,将我带到药柜边,问:“其他药材你可知道?若是叫不出名字,闻着味道可能辨别出来用没用过?”
我疑惑地看他一眼,片刻后点头道:“大概能。”
不是大概,是一定。
拜药先生悉心教导,我喝药时便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现在自然能够对答如流。
然而程铮如此问法,却是全不考虑我是否会医术、会多少医术。
他是当真不再纠结我的身份,还是已经确定了我是谁?
我愣在原地惊疑不定,待他出声催促才想起来跟过去辨别药材。
辩味时,因我心中早有定论,倒也没费什么精神,是以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将剩下的药材辨别完毕。
程铮沉思一会,又取了几条白帕叫我擦过脸交给他,便推我与忍冬联络感情去了。
我心中纳罕,然而看他神色凝重,也知现下不是开口发问的好时机,只得乖乖转去院中与忍冬和十九逗趣耍闹,直到傍晚在院中烤好羊腿才去厨房找他吃饭。
刚一进门,却见程铮熬着一锅灰糊糊的膏状物,也不知是做了什么东西来对付我。
晚上我已在房中睡下,他却仍在厨房忙碌不休,阵阵中药的清香飘散得满屋都是,倒是十分有安神效果,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我便就在这阵阵药香中睡着了。
转天一早我刚刚起床,程铮便问我道:“我昨夜制得一剂药膏,许能暂时压住你体表剧毒,你可愿意让我一试?”
我皱皱眉:“我的毒功半数得益于体表防身剧毒,你叫我压制毒性,无异于叫我自断爪牙。
现在虽是方便些,但待得日后出了谷,我却再没有自保之力了。”
“只是暂时如此。
一旦停药,你体内毒气自会再次充盈全身。
而且看你现下状态,亦是非用药不可的。”
他平平解释,“你常服用的这几味药两两相克,分开虽是大毒,但若同时使用,毒性反而不能立即发出,此时若再修炼寒性内力,则必然如虎添翼,一日千里。
然而对身体却是损害极大,再过得几年,恐怕会伤及内脏。”
我点头:“我知道,不过形势比人强,我自己心知肚明,我做了药人绝对比不做药人要风光,两害相权取其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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