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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方义稳稳实实的踏上两步,说道:“你发招!”
袁承志拱手道:“晚辈不敢。”
温方义道:“你不肯说师父名字,你发三招,瞧我知不知道?”
袁承志见他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心中也道:“你走着瞧。”
说道:“那么晚辈放肆了,晚辈功夫有限,尚请手下留情。”
温方义喝道:“快动手,谁跟你啰里啰唆?温老二手下是向来不留情的!”
袁承志深深一揖,衣袖刚抵瓦面,手一抖,袖子突然从横里甩起,呼的一声,向温方义头上击去,劲道着实凌厉。
温方义低头避过,伸手来抓袖子,却见他轻飘飘的纵起,左袖兜了个圈子,右袖蓦地从左袖圈中直冲出来,径扑面门,来势奇急。
温方义避让不及,当即身子仰后,躲开了这招。
袁承志不让他有余裕还手,忽然回身,背向对方。
温方义一呆,只道他要逃跑,右掌刚要发出,忽觉一阵劲风袭到,但见他双袖反手从下向上,犹如两条长蛇般向自己腋下钻来,这一招更是大出意料之外,忙伸双手想抓,哪知袖子已拂到他腰上,啦啦两声,竟尔打中,只感到一阵发麻,对手已借势窜了出去。
袁承志回过身来,笑吟吟的站住。
温青见他身手如此巧妙,一个“好”
字险些脱口而出,急忙伸手按住了嘴,跟着伸了伸舌头。
温方义又羞又恼,饶是他见多识广,却瞧不出这三招袖子功夫出于何门何派。
他又怎知袁承志第一招使的是华山派嫡系武功伏虎掌法,第二招是从木桑道人的轻功中变化出来,第三招“双蛇钻腋”
却得自金蛇郎君的《金蛇秘笈》。
袁承志怕对方识得,每一招均略加变化,兼之手掌藏在袖子之中,温方义如何能识?
温方达等四兄弟面面相觑,都觉大奇。
温方义老脸涨得通红,须眉俱张,突然发掌击出。
月光下袁承志见他头上冒出腾腾热气,脚步似乎迟钝蹒跚,其实稳实异常,当下不敢再行戏弄,一矮身,避开两招,卷起衣袖,见招拆招,凝神接战,他生怕给对方叫破自己门派,使的是江湖上最寻常的五行拳。
这路拳法几乎凡是学武之人谁都练过,温氏五祖自然难以从他招式中猜测他的师承门户。
温方义虽然出手不快,但拳掌发出,挟有极大劲风,拆得八九招,袁承志忽觉对方掌风中微有热气,向他手掌看去,心头微震,但见他掌心殷红如血,惨淡月光映照之下,更觉可怖,心想,这人练的是朱砂掌,听师父说,这门掌力着实了得,可别被他打到了,于是拳风一紧,招数仍是平庸,劲力却渐渐增强。
酣斗中温方义突觉右腕一疼,疾忙跳开,低头看时,只见腕上一道红印肿起,原来已被他手指划过,但显是手下留情。
温方义心头虽怒,可是也不便再缠斗下去了。
温方山上前一步,说道:“这位袁兄弟年纪轻轻,拳脚居然甚是了得,那可不容易得很了。
老夫领教领教你兵刃上的功夫。”
袁承志道:“晚辈不敢身携兵器来到宝庄。”
温方山哈哈一笑,说道:“你礼数倒也周全,这也算艺高人胆大了。
好吧,咱们到练武厅去!”
手一招,跃下地来。
众人纷纷跳下。
袁承志只得随着众人进屋。
温青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拐杖里有暗器。”
袁承志正待接嘴,温青已转身对温正道:“黑不溜秋的广东蛮子怎么样?现下可服了吧?”
温正道:“二爷爷是宠着你,才不跟他当真,有甚么希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