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二将碗筷杯盏都收拾出去,林渊再三检查房门窗子,这才拉过竹青细细嘱咐一篇话,末了又说道:“明日到了池府,比不得平日在家,你须加倍小心提防,逢人只说三分话,可记得?”
竹青郑重答应:“我都记住了。
只是,池府准会收留咱们么?”
“若是不收留,我再去孟家磨一磨。
太子选妃与花鸟使抢人不同,没有家世依托是万万不成的。”
“姑娘,你既与池家长子有婚约,他们必然也在记着,何不就依约成亲呢?成了亲,咱们家的事自然就是他们的事,太傅在朝中这么多年,定然比咱们办法要多。
何必把自己也搭进去?”
竹青不解道。
林渊爱怜地瞧了她一眼:“成亲哪是那样简单的?京城中婚姻都讲究门当户对,我虽能够自食其力,却没有家世可以倚靠。
就算勉强成亲,往后被人捏着短处说嘴,那样的日子我过不了。”
“再说,太傅所能及处,不过是前朝。
我听闻,花鸟使抢进去的女孩,因为多半来自民间,无论怎样貌美也出不了头。
有的给嫔妃夺去当争宠的棋子,有的则派去干粗活。
澜儿进宫只怕连名字都被人改了,让太傅去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给人家出难题。
再说,连亲舅舅都畏惧郭太监的威势不愿掺和,何况毫无血缘关系的池家?”
想到在孟家门前吃的闭门羹,林渊嘲讽一笑,摇摇头:“深宫寥落,我若能够如愿进去,姐妹俩互相依靠,也算是老天眷顾。
睡吧,养足精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虽是早春,连日来太阳极好,一日比一日暖和起来了。
春阳煦煦,林渊携竹青来到城河东岸,跨过桥,一座古老的宅院便矗立眼前。
堂堂太傅府邸,竟不是想象中富丽堂皇的模样,如百姓之家一般青砖灰瓦,并无多余装饰。
只是一排五大间,却非寻常人家的气象。
门前没有放石狻猊,只栽种了两棵高耸入云的公孙树。
眼下只有点点新绿缀在枝头,衬着老宅,令人油然而生冬去春来的生机勃勃之感。
据她娘亲孟韧在世时说,父亲林庚未被贬谪出京时,常带着她娘两个来池家闲坐。
她那时不过一两岁的样子,还没有妹妹,因此毫无印象。
她捏了捏手里的锦盒,这是父母给她留下的,除了舅舅家,唯一能与京城有联络的凭证了。
昨夜全城一宵欢腾,想必池家人会晏起。
林渊这样想着,便打算带竹青在附近河堤信步,忽听角门吱呀一声开了,连忙走上前去。
那门房倒是个极有礼的,并不怎样朝她两位姑娘打量,接过拜帖客气两句,便进去通报了。
林渊心里霎时闪过千种念头,不多会儿,就见两位婆子笑着迎了出来:“这位就是林姑娘吧?老爷夫人接到帖子,直说喜从天降,高兴得不得了,姑娘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