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头上有伤口,她只用一根碧青绸带随意束着头发,乌黑的长发直垂到腰间。
光洁的面庞不施粉黛,看着却极自然舒服。
她正站起身来将手里的紫檀木举起来,对着阳光细细察看纹理,愈发显得腰肢纤细体态婀娜。
宽大的袖子滑落下来,露出欺霜赛雪的手臂,她一脸专注,压根儿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他走到她的身后,向那张纸上看去,看到勾勒出来的画,心里猛然一动,太子并没有告诉他要做怎样的木雕,他亦没有问过。
他一时呆呆地想,不知她有怎样的魔力,会让太子初见之时,便与她聊起如此隐秘的心事。
正呆想着,她似是有些累了,放下木材,四下晃动着手臂。
池野明明瞧见了,却没有躲开,她的手臂直冲冲打上他的心口。
林渊不禁一愣,连忙道歉,又说道:“你这人,站在这里做什么,吓我一跳。
你若是那贼人,岂不是全看去了。”
池野笑道:“你瞧,饶是打了人还有这一大堆的理由。”
一连几日,池野每每回到家中,都能看见林渊在他书房里坐着,低头专心雕刻的情形。
他忽然有些希望,她雕刻得慢一些,再慢一些就好了。
欲盖弥彰
池野的院子不大,胜在布置精巧。
正房前面的台阶两旁,各有一个烛台似的高花坛,栽种着迎春花,柔软的枝条由中心向着四面八方蜿蜒垂下。
这几日大太阳催得花儿全开了,一簇簇一串串烂漫热烈,黄花翠蔓生机勃勃。
又有一群细脚蜜蜂,绕着花坛嗡嗡地飞着,将春意酿到十分浓郁。
李大夫前来给林渊拆线,见伤口愈合得不错,留了去疤药细细叮嘱后才离去,因而耽搁了不少时间。
林渊来池野屋里时,已经巳时中了。
池野今日休沐,早早就起来了,窝在书房里看了半晌的书,仍不见林渊过来,便背着手慢慢踱到窗前来。
恰好瞧见她进了院子,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急匆匆进书房忙碌,只是站在迎春花旁,默默地把玩着枝条,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池野原本站着的地方是窗子另一端,离林渊尚远,不觉中就走到这一头来,细细打量着她。
大约是伤口长好了,她头上髻挽双鬟,两颊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红晕。
立在迎春花下,愈发显得青春倩丽,娇嫩得仿佛可以掐出水来。
身上穿着一件浅紫色底子折枝莲刺绣褙子,简直是一只翩然欲飞的紫蝴蝶,又像一朵绽放的豌豆花。
池野正看的入神,不觉膝盖触到旁边架上的一个笔筒,当啷一声响,自己倒是吓了一跳,往后一缩回过神来,可就有些懊恼了。
她与初见那一日并无两样,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最近总是这样爱盯着人发愣,幸而无人撞见,不然可丢人丢大了。
他将笔筒里散出来的东西一一摆正,仍不见她进来,耐不住又向窗边探身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