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了二十一岁这一年,奉皇上之命,背负和亲的使命嫁给朱波国国君,先后生了女儿和儿子。
原以为终生不孤了,做梦也想不到,四十三岁那年,朱波发生内讧,夫死子丧。
而女儿业已远嫁大雎。
我万念俱灰之下,才想到回归故土。”
“我那可怜的女儿,年少时亦曾定下一门婚事,对方从马背上摔下身亡。
而后嫁给大雎国国王。
今年也正好是四十三岁……”
“这些年,命硬、克夫、克子、不祥……这些字眼,我真真是听够了。
别看我地位尊崇好似有无上荣光,人们不敢当着我的面议论,可这些话会从他们的眼睛里飘出来。
我常常独自祈求上天,将所有磨难都降于我身,我什么都受得住,但求放过我的女儿。
命运何以如此捉弄人,我们母女连遭劫的年岁都一模一样……”
大长公主说着,眼里噙满了眼泪,虽没有哭出声,可肩膀不住地耸动着,可以想见她内心的悲愤难忍。
林渊默默听着,亦为这对母女的坎坷命运唏嘘不已。
待大长公主平静些,她忽又想起一事来,小心翼翼问道:“军中大事,您怎会知晓得如此详细?我只恍惚听了一句,说是有一个国家的国君受了伤,后事都还不知。”
“军中之事,一举一动关乎大计,太子如何能尽数说出?再说,这些消息,是若鱼在前方打听清楚,密信说与我听的,你们不知,也属正常。”
面对林渊讶异的眼神,大长公主微微一笑,尽是苦涩。
“据我所知,太子殿下对若鱼的来往信件,监视得很密切,这封信……”
大长公主说道:“你随我来。”
她走到内室,打开一个妆奁盒子,里面有一颗圆滚滚的橘红色珠子,约莫如男子的大拇指肚那般大小,纹路像火焰一般甚是艳丽。
饶是这些年见多识广,林渊也从未见过这般奇特的珠子。
“这是朱波国特有的一种螺产的珠子,因颜色与火焰仿佛,命名为赤焰珠,十分稀有,倾国之力未必能找出十颗来。
当年国君得了六颗,都赏赐给我了。
女儿出嫁我赠予她两颗,在战乱中丢失两颗,仅存的两颗,一个在我这儿,一个在若鱼那儿。”
林渊闻所未闻,想不明白这珠子与信笺有什么关系。
出于好奇,她拿着赤焰珠翻来覆去地看,见上面有刀子刮过的痕迹,诧异道:“这可把我难住了,终不成一个珠子,还能拿来写信不成?”
大长公主取出来一封信说道:“你瞧,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雪白光滑的纸上,一个墨点也无。
她笑了笑,拿过旁边的蜜桔,将果肉攥在手心,蜜色汁液溅了满纸,再看时,却瞧见那上面隐隐约约透出字迹来了。
“其实用柠檬汁是最好的,可眼下没有,我就顺手用橘子了。”
大长公主说着,握着橘肉的手挪到信纸最下方,上面立刻显现出一行字来:请代问阿川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