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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直商量至夜深,仍是毫无头绪。
只好等皇上銮驾回京,看看情况再想对策。
因皇上病情加重,在路上时行时停,一直到腊月二十,才行至京城。
而奉命寻找池野之人,亦回来复命,说于山崖边缘找到了一只靴子和一顶兜鍪,经相熟的将士辨认,正是池野之物。
山崖之下,有累累白骨,已经无法辨认。
寒冬腊月,失踪月余,便是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
加之有贴身物事送回,种种迹象,都是不祥之兆。
这一次,连池非夫妇都撑不住了,不得不相信,儿子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许多亲友听闻,前来安慰,池家日日夜夜哭声不断,听得人心凄楚。
到了腊月二十六这一日,别人家都在欢欢喜喜预备迎新年了,池家却搭起了灵棚,黑白二色,在一众喜色里显得那样扎眼。
林渊每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人骂她冷血,亦有人夸她沉稳,她皆是一笑置之。
她只是不信,池野会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直到陶夫人将池野素日常穿的衣物放进棺材时,她终于忍不住上前抢过来护在怀里,众人想要相劝时,却见她红了眼,歇斯底里地将灵堂摆放的灯烛杯盏全都砸了。
“他没有死!
不许你们空口白牙诅咒他!”
绝处逢生
又是一场暴风雪。
朔风卷起漫天雪花,滚滚寒流一波接着一波,如刀子一般没头没脑地剁下来。
天地间充斥着肃杀之气,上下一片银白,几无杂色。
万籁阒寂,人鸟声俱绝。
池野半跪在地上,捂着心口,费力地呼吸。
他只觉得天地好似要挤压到一处去了,将他夹在中间,每一口呼吸都疼得撕心裂肺。
眼睛更是不敢睁开,天上下的仿佛不是雪,而是粗糙的砂砾,在他的眼睛里来回翻滚磨蹭,干疼干疼的,像是要裂开。
饥肠鸣如雷,最后一块干粮已经吞下去,丝毫不能安慰挨饿太久的五脏六腑,反而更觉饥饿难耐,肚子里似乎有烈火灼烧。
他又爬了一程,微微睁开眼睛,瞧见不远处有一丛枯草簌簌抖动,真如天降救星,连忙一步一挪地爬过去,狠命扯了几根干草在嘴里嚼两下便和雪咽下去,狼吞虎咽。
直将那一丛草都薅秃了,他这才觉得有了点子力气,喘了一阵,从怀里摸索出送别时林渊给的那一方帕子来,铺在脸上。
这些日子,酷寒饥饿,孤独困顿他都不怕。
最怕的,就是满世刺眼的白色。
唯有手帕上那些温润的色彩,能让他眼睛舒服片刻。
他默默算着,今日是腊月二十六,林渊的生日都过去半个月了,他还没回去。
马上就要过新年,他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