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庾思莹提了裙摆登上来时,便瞧见她握着一根柳枝乐呵着笑。
“你回来得倒是早,可惜了,你没瞧见我那二姐姐的样儿,我想想都觉着快活,等回了别苑,定要好好吃一盏冰茶,感受今个儿这人间美事儿!”
韵文听她这话,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你那二姐姐特意打扮得比花儿还艳丽,前边瞧那谢家四郎君的模样,估摸着同他有关吧!”
庾思莹眼尖地看见车里放着的一小油纸包的糕饼,回想起是她们自别苑出来前悄摸着带出来的。
反正此刻大伙儿还未全部从这谢家别苑里边出来,想着先垫一垫肚子,飞快地抓过一块来往嘴里塞。
她听了韵文这话,点点头,含糊着道:“当然是那谢万吶。
说来也是好笑得很,思晚盯着谢家三郎君整整一日了,结果一进去便跟丢了,想参加的流水宴又没人附和说要办,一件件一桩桩地全都泡汤了。”
“大才女的名声发挥不出来,她憋得慌啊,非得叫我和思茗跟着,一起陪她赏花。
哪里是赏花,分明就是在找谢家三郎君,结果是谢安的一个衣角的影儿都没瞧见,倒是叫谢万跟着缠上了。”
似乎是觉着糕饼有些干,她咂摸了两下嘴,努力将糕饼往肚里吞,然而面上是止不住的狡黠神色。
“那谢万是个什么名声吶,自视甚高,好色贪乐,就我那个心气儿甚高的二姐姐哪里瞧得上他呀。
只是谢家得罪不起,我呀就瞧着那谢万快和黏在她身上一样,亦步亦趋跟着。
绵绵你就说吧,赏花哪有瞧她搬石砸脚有意思!”
韵文捏着锦帕,跟着轻轻笑了两声。
“话也不能这般说不是,你那二姐姐呀不过是想嫁个高门好人家,哪个谢家郎君不是陈郡谢氏的人儿了?总归人家心里有着自己个儿的追求,不像你,心里一点想法也没得。”
“那你心里面有念想,你不是也没寻到人吗,也好意思来说我,不觉臊得慌!”
被她这般揶揄着,韵文却复又轻笑了一下。
“谁说我没寻到人的,这不是寻到了吗。”
“是吧……嗯?”
庾思莹听罢愣了一瞬,瞧着韵文手中攥着的那根新鲜的柳枝,揉了揉眼。
她确定自己是看仔细了的。
这确实不是她才一来颍川时候的那一根。
说不震惊必然是假的,只是她再度望向她的目光中便带了更浓些的笑意。
“瞧着是不准备逃婚了,回头我可要好好算下日子。”
韵文有些不解:“你算日子作甚?”
“瞧瞧吉日呀,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马虎不得!”
这话入了韵文的耳,面上有些红。
她轻轻推了一把身边的少女,嘴里直道让她少说两句,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呢,然而胸膛里的一颗心也跳得飞快。
二日之后便是去游画舫渡花舟的日子,夜里还需放水灯,祈佑一整年的风调雨顺、波平无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