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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1]”
,这就是。
如果不是时代不对,刘昀真想紧紧握着荀彧的手,上下狂摇三百下,路上蹦迪一声吼:荀彧同志,欢迎入股!
从仿佛耷拉着耳的貍奴[2],到疯狂摇尾巴的狍子,转变只在一瞬间。
荀彧不由失笑,听到门外传来的平缓脚步声,他拔高声量:
“门外可是长文?”
陈群走进屋,顶着两团占据半壁江山的青黑:“原来文若在这。”
陈群的肤色本就不黑,此时挂着两个厚厚的黑眼圈,格外扎眼。
荀彧先是一惊,但他神思灵敏,很快便猜想到前因后果。
他体贴地咽下“这是怎么了”
的询问,主动说起了别的事。
……
向阳的一间厢房,戏志才正倒在躺椅上休息。
他以前从未见过这种似榻非榻,似案非案的坐具,刚躺上去的时候颇一些不自在。
好在过不了不久,舒适的体感就让他习惯了这个新型坐具,他也并非拘守绳墨之人,接受此物的速度比制作它的匠人还快。
韩主医坐在一旁的胡床上为他针灸,当最后一针落下,他扣起二指,对着针柄的尾部轻轻一弹。
此为行气法,适用于气血不足的患者。
“一刻钟后就要行开创、清创之术,戏处士一切如常即可,切不可惊急。”
凡是手术,不论大小,皆有风险。
更何况在这个时代,民众对动刀之术总是避之不及,所以每次韩主医开刀前,总会用类似的话语安慰病人。
中医常说七情内伤,指的就是过于激烈的情绪会对身体不利。
戏志才时常多思难寐,却并非为了自己的病。
早在先前,其他医工留下“此病难愈”
诊断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早亡的准备,因此,对于这一次治疗,他是抱着“无可、无不可”
的心思,更谈不上紧张焦虑。
但韩主医安慰他,乃是出于好意,戏志才从来不愿轻踏别人的善心,便只是笑着点头,一副听从医者的模样。
但很快,他便发现韩主医有些不对。
他的衣袂仿佛被风拂动,可屋内关门闭床,不可能有风。
戏志才不动声色地垂下视线,发现韩主医搁在膝上的手正微微颤抖。
戏志才:“……”
韩主医杏术高明,只是施个针不至于抖成这样。
看来,真正紧张、惊急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