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其实我也还没有搞懂。”
“你每天所思所想的,又是什么?”
“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了。
卖炭的什么时候进城、徐沛明天又有什么鬼主意、天气不好衣服多久才能晾干……”
法言道人心如止水,挥手示意江宜可以滚了。
雷音阁的夜晚,只有潮汐伴人入眠。
是夜,江宜半梦半醒中,似乎听见一阵交谈——
“……他如今年岁已长……何时动身启程?”
“我当你……没功夫理这孩子。”
“诸天神君……遣我下界,护他一路平安……”
清晨醒来,江宜仍记得这梦。
沧州乃是中原最东边的城镇,城外一片汪洋中,太和岛更似探出的尖喙,迎接撒向人间的第一缕金阳。
漫长的日升将海面灼染得鲜红耀眼。
江宜晨起便去楼下浇花。
忽然听见耳边一道传音:“上来。”
法言道人这些信手拈来的小法术,已不会令江宜惊讶了,他心中肯定他师父即便不是神仙,也是一位得道真人。
阁楼中有一股经年的尘灰味,江宜跪坐在蒲团上,面向他师父。
法言道人的面目,十数年不曾有过丝毫改变,犹如石塑雕像般,流露出坚硬质地。
江宜隐约有些明白,也许法言道人在世间活了已有百载千载,当初只是偶然于清河县外鸣泉山上挂单修行,遇上江宜这桩事,便顺手提携一二。
“昨日你同我说,不知道自己问的是什么道。
道行天下,道藏你读完了,天下却一步未走。
若要问自己的道,不如去走天下路。”
江宜恍然记起昨夜的梦,模模糊糊中好像有一个人在问他何时动身启程。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境有时也是对现实的预示。
果然今日师父就要他上路了。
“可是我能去哪里?”
江宜困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