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转出一大片竹林来。
竹子生长多年,棵棵都有碗口粗细,因为竹叶太茂盛的缘故,去绿得发墨。
林中隐现白色的房屋。
走近一,果然全用石板砌成,白森森透着冷意。
石屋残破不堪,里面黑咕隆冬,不见有人的迹象,也不知住的人出门去了,还是根本早已废弃。
两匹马载着我们,静悄悄的,却是一步不停的走过这几所沉默的石屋时,连尾巴也没有甩动一下。
我感到除了平常的颠簸之外,另有一种轻微却是极快的颤动从身下传来,我轻触一下马背,顿时明白了颤动的来源马儿在发抖。
林子里很冷吗,可我为什么偏生又摸到了一手湿漉漉的马汗呢
突如其来,一阵朔风从远到近吹起,整座竹林都在抖动,千万根竹子一同鼓噪。
好似骤然降临一场暴雨,呜呜啦啦的叶声直响得惊心动魄。
象被这响声吓着了,马儿越走越快,到后来几乎是在奔跑,颠簸得简直受不了。
我牢牢抓住缰绳,大声招呼陈新舒薇小心,两人却报以兴奋的尖叫。
当眼前豁然开朗重见天日,每个人都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
神水河又出现了,而且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要宽阔竹林之外,缓坡之下,展开一大片寒波澹澹,清漪连连的水面。
好几条水流在此汇集成湖,然后各自走向深山的纵深。
细小的波浪拍打着岸边的圆石,水中倒映出沿岸的群山。
最醒目的一座山峰,宛如被从中间切断,只剩下了一半的山体,正是这一带方圆数十里内的标志半边山。
传说中秦始皇用赶山鞭驱赶群山,唯独这一座不服调度,秦始皇震怒,一鞭劈下,将它高昂的头颅从中劈开,劈掉的一半去了云南,剩下的一半留在此地。
两匹马停了下来,可那一种波及全身的抖颤却没有停,它们频繁的眨着眼皮,遍身是汗,却并不走向河边去喝水,连地上的草也不曾啃上一口。
“这就是半边山啊,好象一只猴子哎”
骑在白马背上的两人叹道。
从这个角度半边山,确实象一只蹲在水边的猴子,镇山村的居民也确实替它起了一个“猴子山”
的别名。
到了半边山,也就到了镇山村。
那是一座伸向水中央的半岛,同半边山遥望,和我们这边河岸相连。
从高坡到水边,石头房屋层层叠叠,顺着山势,上面的脚踩着下面的头,一座座顶着绿盖,房前屋后都是密丛的树木。
不见矮房和道路,出头的大多为二层楼,也有三层楼,弧度很大的飞檐,干栏式吊脚楼,西南省份苗族布依族地区最常见的式样。
难以形容我第一眼见镇山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