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渡没有第一时间过去。
一是因为证据确凿,他反而是最不需要出现在皇帝面前,做那个最后来落井下石的人。
二是因为……看到血,他又吐了,并且趁着兵荒马乱,把虚陇那颗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特制假药”
,顺水推舟给彻底毁掉了。
然后顺理成章在太医院一直滞留到现在。
一是重新换衣裳,将仪容整理干净,二是皇帝如今焦头烂额,自然不会立刻顾及到光渡。
宋珧就这样得到了和光渡单独相处的机会。
但他觉得,他其实可能、大概、也许……刚刚给光渡闯了个祸。
因为一个时辰前,就在药乜氏被飞刀砍中时,宋珧冲了出去,原因无他——这里没有医者,如果不立刻干预,这姑娘会死的。
除了救人,当时他脑袋里别的什么都没想。
光渡当时是拦得住宋珧的。
但那个时候,药乜氏虽然说不出话,但双眼一直看着光渡的方向。
光渡动作一滞,终究没有出手阻拦宋珧。
宋珧是一位医者,只看着他紧急处理时干净利落的动作,就知道他这两年在大宋学到了不少本事。
太医院中的医正,慢了好一会,才赶过来接管了后续处理。
不是这些太医渎职。
实在是之前虚陇带人打起来时,这些太医都躲得很远,生怕这些大人物的刀剑无眼,自己也挨上一刀。
也正是因此,药乜氏遇刺后,身边竟找不到任何可以帮忙处理的太医,宋珧才顶了上去。
赶过来的医正中,有一位须皆白的老先生。
老先生说着一口正宗的宋地官话,“施针,封穴,备药,准备拔刀。”
宋珧抬头看到老先生的时候,肉眼可见的吓了一跳。
老先生鬓斑白,虽有年纪,但下手却极稳,在他的指引下,宋珧、和另外两位赶来的医正,一同救人。
此时人命关天,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防,先止住血,再把药乜氏抬进去医治。
但药乜氏伤得太重,能不能活下去,也只能静等消息,看她自己造化了。
再之后,宋珧就和光渡一同来到了这间安静的屋子。
光渡叹了口气,“刚刚那位老先生,你和他是不是认识?”
宋珧露出了做错事的表情,“对……我当时,是不是太明显了?”
虽然当时情况混乱紧急,但宋珧的异样明显,凭虚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不可能错过这个疑点。
光渡沉吟道:“他是你什么人?”
“算是……我的师叔吧?”
宋珧苦笑道,“他是我学丹药那位师父的师弟,我们在宋国的地界上见过。”
宋珧压低了声音,“那一年,我官话说得还不咋地,师叔一听就知道,我根本不可能是宋人。
我回西夏的几个月前,我师父说联系不上他师弟了,还叫我沿途帮忙找找看,只是没想到会在夏国皇宫里见到师叔。”
光渡静静听着,“所以你师叔来西夏一事,你也是毫无头绪?”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