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源闻言一震,咬牙站了起来,走至门边,却又猛然回头握住了她的手腕:“什么样的人才配得起你?!”
将心底的痛压下去,反倒是一股倔气涌了上来。
秋夜寒凉,一股热气却沿着她的手腕蔓延上来,朱沅甩了一下未甩脱。
少年炙热的望着她,平素在她面前掩藏起来的锐勇涌了出来,像只豹子,恨不能扑上来一口将她吞了。
不忍敷衍!
朱沅别过头,隐隐感觉到了这和其他那些男人望着她充满肉|欲的目光有所不同。
她敛了神情,望着他一字一顿的道:“我并不想嫁人,此番正待入宫去做女官,来日再自请不出宫。
到老了,再做个嬷嬷。
一边通着天,一边借势照应着我母亲和弟弟。
你可明白?”
这才是她心底最满意的打算,什么嫁人,都是为着照顾柳氏心情的妥协之举。
萧源将手握得更紧:“明白了……沅姐姐,你等着。”
松开手后退了两步,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朱沅看着他转角消失的背影,不知道萧源又误解了什么,心中却隐约有些空落,她抬手捂住了胸口,又将手放了下来。
朱泖趴在窗口,看着对面厢房的灯再度熄了,这才关起了窗子。
画绮立在一旁不出声,朱泖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彩,喃喃道:“这萧家小子是个会功夫手脚利索的,我便叫唤起来,他听到动静也早跑得没影了……”
又思忖:“这事就揭开来,我也要受了连累……爹爹、母亲为着名声,也只有压着的。
依母亲心疼她的劲头,她到末了必然毛发无损,反倒是寻了我发作……”
一时又想起了朱沅狠手,浑身一个哆嗦,不再打这主意。
但她早被朱沅压服的心,又实在蠢蠢欲动,一股子邪火烧得她坐卧难安,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为何朱沅便有这般好的运道,可以入宫去做女官?
做完女官必会各家争聘不说,就是在宫中藉机见着各方权贵……当今太子,正是年纪相当……
一时朱泖翻来覆去的。
画绮睡在下头矮榻上头,不像从前一般出主意挑事,反倒是紧闭着嘴装蚌壳。
朱泖却忍不住向她倾诉:“横竖那甄选函上头只写了‘朱家女’,为何不能是我?”
她坐了起来,这个念头无法压抑,反倒似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灯,她像只飞蛾一般要不管不顾的朝它扑去,就算她知道有多危险。
三日后,萧源就背上了行囊,去了东大营。
萧见行绷着一张老脸,并没有送行。
待送行的家仆回来后,却拉着他问了半日的话。
萧夫人姚氏松了口气,立即开了箱笼,挑了几匹鲜艳的料子来,要提前做年节新衣。
朱沅接过含素递过来的一包银子和几张银票,默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