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营生的法子,只会些女工和琴棋书画,拿这些赚些小钱。
她连琴都买不起一把。
家里钱全拿去买药给了她父亲。”
何悠素?姜晏乔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既不是什么世家贵女,也不是什么皇室中人。
多可怜的女子。
上无法倚靠,下没有子嗣。
谢家怜悯女子,谢南川格外怜悯。
在他的眼里,她姜晏乔什么都有了,而何悠素什么都没有。
姜晏乔慢慢将眼眸转到跪着的谢南川身上。
谢南川为什么要将人与她比?谢南川怜悯付出的代价,又为何要她用性命去填。
她第一回明白,什么叫可恨和可怜常常相依伴。
她问:“何悠素出嫁了么?”
谢南川:“……没有。”
“她没有出嫁,又是你谢南川的表亲。
如今来投靠谢家,需要的是谢家长辈女眷照看,与你何干?”
要是姜晏乔没死过,她会一样给出满腔的同情,她会相信谢南川,会因爱而去说“谢南川是个心软的好人”
。
她死过。
她死过一次又一次。
谢南川的怜悯不会给她。
他会恨她,会恨到想她死,只因这可怜的表亲因她而死。
“她没有出嫁,为何独自住在外面?父母无法帮扶,自己无一门真正手艺傍身。
谢家大门大户,怎可能少她一个小院,少她一碗饭。”
姜晏乔的爱意被死亡封住。
她撇开爱意,竟从细枝末节看出了谢南川的卑劣。
那温柔下无可言喻的残忍。
“她没有出嫁。
日子已经难熬。
外头还有风言风语。
是她不堪,还是你们谢家不堪,还是你谢南川不堪?”
姜晏乔在宫中见过很多秀女,不管私底下如何,面上无一都名声极好。
母后身为皇后,常常告诫她哪怕身为公主,断然不可胡来。
她认为荒唐极了:“谢南川,她年幼不懂,被未婚有喜拖入深深地狱。
你隐而不说的话,是你做错的事。
你背负一身原罪,最后怪到我身上?”
姜晏乔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句句是斥责也是质问。
她不想去弄明白孩子是不是谢南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