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之行说:“饭吃完了,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项景山嘴唇微张,像是在思量,又像是在痴傻地怔愣。
刚刚吃饭时,他脱了帽子,鬓边的花白了,端碗的手背皮肤干枯如树皮,可以看见他拿筷子的方式和以前有所不同,如今拿筷子的样子看起来总有些迟钝和滑稽。
想来是为了遮挡那根已经残缺不见的小拇指。
“你……一切都好吧?”
说完这话他自觉这话问得没有道理,梁慧芝如今手持好几个公司的股份,在商场叱咤风云,事业有成。
她又是一个好母亲,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自然是没话说。
项之行未见少年时的刻薄,却是与父亲之间的情分淡的如水一般。
“都好。”
“哦……那就好,那就好。”
项景山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脸上褶子隐藏不住这么些年来的辛酸时光。
他们上次见面是在项之行高考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了项之行的考点,戴着今天这顶棒球帽,隐匿在众多家长中。
梁慧芝推掉了公司事宜,要来接儿子。
项之行出考场出得算早,还在随着人流一起往前慢慢挪的时候就见到妈妈站在校外的树下,自然是优雅至极,脸上掩不住的喜气与骄傲。
母子视线在空中相撞,项之行冲妈妈笑了一下,正要改变轨迹往旁边走的时候,他的眼睛像是装了雷达似的,直接锁定住众多脑袋中的一个。
项景山都瘦脱相了,单薄t恤像是穿在一具骷髅上,说他是行尸走肉也不为过。
没有迟疑一秒,他快走向前方,抓住妈妈的胳膊就往车边走,上了车就叫王叔开车。
然而校外早已水泄不通,梁慧芝这辆车很是低调,路人不太能认得出,只感觉这车大概不便宜。
红旗ls7的车型豪华稳重,旁边不少开车的司机已经认出,自动让了道。
梁慧芝这两天无论是送考还是接考都开这辆车,寓意为旗开得胜,希望儿子考试顺顺利利。
见项之行紧张兮兮的样子,梁慧芝双眼有些红,嘴唇抖地问了一句:“他是不是来了?他是不是来了?!
他要来干什么!
他要毁了你吗!
他要毁了你!
我不准!
不准!”
梁慧芝情绪激动,就连嗓子都叫破音了。
项之行紧紧抓住她的手,压在座椅上,一边嘱咐王叔快离开这儿,一边安抚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