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匆匆走到耳房区域,来不及敲门,就用力推开了穗兰房间的门。
瞧见穗兰不像以往那般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喝茶了,反而同样如她一般,紧锁眉头,双手交握的在地砖上走来走去。
顾氏慌乱的心神瞬间就稳了几分,顾不上等穗兰扭头看着她,对她开口。
顾嬷嬷就忙关紧耳房门,随后跑到穗兰跟前,两只手紧紧攥着穗兰的交握到一起的双手,像是拉紧了一根重要的救命稻草般,双目灼灼地看着穗兰,压低声音焦灼又带着几分惶恐地说道:
“兰子,老姐姐我与你姐夫摊上大事儿了,你这回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双手被顾氏攥得生疼的穗兰用牙咬着红唇,艰难地将手从顾嬷嬷的手中挣脱出来,有些烦躁地对着顾氏,没好气地说道:
“我就一个自梳的掌事姑姑,无儿无女无夫君的,哪有什么本事救嬷嬷啊!
再者,我之前不是多次提醒过嬷嬷,不要太贪,也不要太过大意,好好把账本给整好,即使是假的也莫要太过离谱,但嬷嬷你可听过一会儿吗?”
“唉,这不是意外嘛!
谁知道嫡长孙抓周结束的第二天下午,太子爷就让何柱儿把账本拿给太子妃看了,谷雨那贱丫头还正正好的天色擦黑才拿着账本回后殿,谁能知道她拿的究竟是前殿的账本,还是后宫的账目啊!”
顾氏一屁股坐在圆凳子上,浑身的肥肉跟着乱颤了几下,双手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压低声音愤恨地嚎道,反正不说自己半点错,错都是别人的!
错在太子爷脑子抽风竟然会让太子妃看前殿的账目,错在太子妃在前殿里与储君说笑,一直待到天色变黑才起身回后殿,错在谷雨拿着账本回后殿时,不大声嚷嚷着她拿的是前殿的账本。
看着顾氏如今不想着应该怎么为自己开脱,还在自己屋子发泄愤怒的嚎叫,穗兰眼皮子狠狠跳了跳,忍无可忍地对着顾氏低声呵斥道:
“闭嘴!”
“嬷嬷,我还是那一句话,我没什么大本事,你与其在这里求我,还不如去向太子妃求情呢。”
“兰子,你不打算帮我了?”
听到穗兰这准备要与自己撇开干系的模样,顾氏瞬间就不嚎叫了,眼神像是毒蛇般,紧紧盯着穗兰幽幽道。
“唉,嬷嬷,不是我不帮,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穗兰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跟着坐在顾氏身边的凳子上,伸出一只手轻拍着顾氏放在大腿上的手背,脸上的表情既苦涩又无奈,努力安抚着顾氏。
顾嬷嬷冷哼一声,将穗兰搭在她手背上的手给推开,直勾勾地瞧着穗兰的眼睛,阴阳怪气地说道:
“穗兰你现在改名多年,难道都不记得你年轻时候名叫‘穗蓝’了?”
“你暗地里背着太子爷做的那点子破事,我都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的,你现在不帮我,你也别想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看看究竟哪个能落下好果子吃!”
听到顾氏话语中的浓浓威胁,穗兰的手下意识一颤,身子也僵住了,瞳孔地震,脊背也不禁开始发凉。
可她的性子要比顾氏稳重太多了,穗兰极快的回顾了一番自己平日里的行事,从凳子上站起来,一脸好奇,佯装镇定地低头看着顾氏,笑着询问道:
“嬷嬷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了呢?”
“呵呵——,穗蓝你在装什么呢?你十岁时入宫在辛者库当差,后来有幸认识了当时还是佟庶妃的孝康章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穗氏,因为你们是同乡的关系,穗氏怜惜你全家都死了,只有你一个小姑娘艰难生活,故而把你认为干女儿,托佟庶妃给你这个不显眼的小宫女调到了景仁宫中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