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诊所和孤儿院的时候我经常打扫卫生,医生每天一过工作时间久变成了床上的懒虫,一动都不想动,他又不请清洁工,所以我没事的时候就在家里拖拖扫扫。
“我不行了——”
阿鱼瘫坐在地面上,她眼睛下面挂着两个黑眼圈,“小缘?你明明也没睡,怎么这么精神啊?”
“我睡的比较少。”
我劝阿鱼先去好好休息一下,这些事情我自己就能做得很好。
被褥和衣服都拿出来暴晒,可怜的樱花枝被我压塌了不少,只能后期再重新修剪一下了。
我整理的时候,无惨竟然醒了。
我见他和个毛毛虫一样蛄蛹蛄蛹,好不容易挪到了门口。
我对上他的眼睛的时候,突然很想逃。
我以为无惨会问:你去哪里了?你为什么要回来?或者,我以为他会恼羞成怒直接骂我或者用东西砸我,但都没有。
五月时节,他还披着厚绒绒的冬衣,像个坐在门口的黑色陶瓷娃娃。
“要吃饭吗?”
“要喝水吗?”
他小幅度地摇晃着脑袋,干瘪的上下嘴唇贴在一起,整个人像一株得不到水分的枯萎植物。
第七日,无惨对我说:“那些贱人……全都偷了我的钱跑了……”
我衣服口袋里的钱也没有了,一年下来打工全白打了。
真让人伤心,我一下子又成白丁了。
无惨骂完侍从又开始骂他的父母,道子夫人一直在宫中当值,没事了就回老家香川,一次都没有来过贺茂府。
至于他父亲贺茂真家——想必是去另一个家了。
这么大的房子竟然说不要就不要。
他们好像真的不喜欢你。
想来想去,我只能给出这个答案了。
我没有说出口,但无惨像是看穿了我内心的想法。
“我出生的那一天……就被当作死婴扔进了火炉里。”
他一开始回忆,神色就会变得很茫然。
十五六年前的事情,真相在记忆里变得越来越模糊,逐渐增加了属于自己的个人色彩。
“我挣扎着发出一丝哭声,我母亲才让人把我从已经燃烧的木柴里拿出来。”
“她可能爱我,可能怕我,所以一直当我不存在。”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回想起藤井美水这个母亲。
“其实我这次回家,遇到了一个自称是我妈妈的人。”
我在无惨身边坐了下来,“其实那不是我妈妈,她儿子掉进水里淹死了,她分明知道,但又不愿意接受这回事,所以假装我是她儿子。”
我想总要提起我“失踪”
这回事的,所以接着这个由头说了出来。
无惨似乎对别人的故事很不感兴趣,光是说完他出生时的事,他就已经有些喘气了。
“世界上的爹娘哪能一样啊。”
阿鱼靠着柱子,又批判上了。
“我娘死得早,我爹又只想要我给他赚钱,这种爹还不如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