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莉娅这一句用的英文:“一点点。
孩子,戴上这个就不会听不懂了。”
是翻译耳机。
沈糖接过来戴一只耳朵,阿米莉娅拿起剪刀慢悠悠地修花,闲聊说:“甜心。
你多少岁了?”
“二十。”
“噢,真是个甜心!”
阿米莉娅也给她拿一个剪刀,邀请她一块修剪盆栽的枝叶,“如果zephyr小时候知道自己会跟一位甜心女孩交往,牙齿都会咬碎的,毕竟那时候的他跟小混蛋可没什么分别,他就是一个混世魔王。”
沈糖努力想象混世魔王的他是什么样子,脑子却浮现昨晚在浴室一股疯劲的他,这就有点不对劲了。
不过她喜欢阿米莉娅,跟她聊天很舒服。
露台的寒风呼啸地吹,被雪覆盖的松树枝干耸立在庄园内,是一片惊心动魄的白。
她拿着剪刀的手被突然席卷的冷风吹得抖擞,阿米莉娅看见握住她的掌心,慢慢剪断枝干,笑笑说:“这不算什么,甜心。
我年轻坐邮轮渡海,从欧洲横跨大西洋倒美国的纽约曼哈顿,在海上的几天是我此生度过的最冷冬天。
行李只有单薄的裙子,我把它们傻乎乎地揣怀里,不忍用来换取最直接的粮食。
总觉得丢掉这些东西,也许真的不会有任何退路。”
沈糖认真地听,总感觉剧情很是熟悉,她模仿着他们的口音,俏皮地开玩笑:“夫人,您是露丝吗?”
阿米莉娅倒是怔了一怔,很明显她看过这个电影,于是也就懂得面前小姑娘的俏丽。
她也笑说:“甜心。
我不是露丝。
我没有杰克,也没沉船。
现实往往比电影残酷,不过比起泰坦尼克号,我可算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
两个跨越年龄段的人交往甚欢,沈糖赞同她的话,她有一点羡慕她的经历,或者说,她很崇拜她。
她做的是她不敢想象的生活。
一个四处漂泊追寻虚无缥缈的梦想,尽管那梦想看着乐天派,不为生存和金钱,就只是想过精彩的一生。
这全是她做不到事情,她辗转那么多地方,说到底只有一个简单的目标,她只为活下去,活下去能吃饱饭。
这很人之常情,可惜并不精彩,因为她的故事里充斥着腐朽钞票的铜臭味。
所以她打心里崇拜她:“我喜欢您的生活。”
阿米莉娅笑着抚平她的羡慕:“甜心。
只要你想,你也可以。”
沈糖笑了:“阿米莉娅夫人。
谢谢你借我电话,也谢谢你愿意和我聊天。”
阿米莉娅摸摸她的头,慈祥温柔地目光看着她:“不客气。
孩子。
事实上这些话也是别人讲给我听的。
你想知道吗,我带你看看她。
她已经去世十年了。
长眠于印尼的喀拉喀托海底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