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诲听闻,心内竟是一轻。
刘缯帛蹙眉道,“这也未免太巧了。”
那人嘟嘟囔囔不知回了什么,又进里间向其他举子报信了。
苏诲抿唇,转身欲走,却听刘缯帛低声道,“是郑绍做的吧?”
苏诲顿足,“你以为和我有关?”
“不,”
刘缯帛淡淡道,“我知道,你们想劝阻持修兄,也是为了他好。
可你们或许不知,所谓身家性命,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过。
他想要的,便是以身献祭,给这士族门阀把持的天下打开一个缺口,再让后来者从这缺口趟出一条血路来。”
“呵,”
苏诲冷笑,“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对突厥用兵之时闹将出来,到底是要匡扶这天下,还是要害这天下呢?”
刘缯帛闭了闭眼,缓缓道,“持修兄原先想在金榜题名、玉阶面圣之时,再提提均田的主张,如今看来,还得斟酌斟酌。”
苏诲扫他一眼,迟疑了下,还是隔着衣袖擒住他手腕,低声道,“均田这主张太过激进,万不可行,圣上是不会允的。”
刘缯帛对他笑笑,“你不怪我了?”
话音未落,苏诲便撒开手,转身便走。
刘缯帛看着他背影,忽而觉得心中渐渐定了下来。
虽然不懂苏诲为何突然翻脸,可他总觉得,以我心比君心,苏诲心里定还有自己的位置,如此这般作为,定有他的苦衷。
更何况,不管政见如何,自己与苏诲争辩说话如此之重,还是自己错了。
刘缯帛想了想,向禅院借了小厨房,给苏诲熬了碗细腻黏滑的菜粥送了进去。
昏暗烛光下,苏诲正慢条斯理地画着个扇面。
“用些粥吧。”
刘缯帛柔声道,透着说不出的温情小意。
苏诲瞥他一眼,“放下吧。”
刘缯帛将碗放到他身边,就见苏诲正描着朵牡丹。
“我记得晏如你素来不喜牡丹……”
苏诲凉凉道,“你我早已恩断义绝,你忘了么?”
刘缯帛被他一噎,改口道,“苏兄……”
“牡丹卖的好啊,”
苏诲勾起唇角,“据闻赵相一幅青山贯雪已值五千两银子,你说我能不好好练这牡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