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淮一声令下,双方立刻再次陷入恶战,应淮护着宋心慈到街边一处小屋内,又留下一队银甲卫后便转身投入战争中。
虽然躲在屋里,宋心慈还是忍不住透过窗户看外面情形,银甲卫的数量远远多于宋阔的民兵,地上尸体如山,血流成河,放眼看去地上躺的多数都是民兵的尸体,宋阔一方已成弱势,可那些人也是大燕子民。
宋心慈在混乱人群里搜寻应淮身影,最后在不远处房顶上见到正与宋阔打的难舍难分的应淮与宋阔,她虽不懂武功却也知晓此次与上次不同,应淮是下了狠招的,两人身上皆带了伤,但宋阔明显落于下风。
正在此时,外面打斗人忽然被一脚踹向宋心慈所站的床前,眼瞧着那由远而近的身影越来越大,宋心慈竟是一时呆愣,忘记躲闪,幸而在那人撞上窗棂之前,她被身边眼疾手快的侍卫一把拉开,而那人也恰好撞破窗棂跌入屋内,兀自在地上哼哼赤赤爬不起来。
几名侍卫立刻上前将那民兵按压在地,回过神的宋心慈稍稍缓口气,探头自那破掉的窗户往外看,正巧看见那装神弄鬼的人摘了蒙眼的黑布悄悄往这边过来,该是看出己方已无胜算,想要跑路。
这人的变态程度,她已有领教,若此时让他跑了,必成后患。
看一眼依旧和宋阔缠斗的应淮,她来不及想许多,提起裙摆攀上破烂的窗棂。
运动一直都是她的短板,此时她却忽然变得敏捷,更是顾不得胳膊被边上一截断掉的窗格划破的刺痛,悄然跟上那人。
直追了两条街,身后原本震天的厮杀声已听不太见了,因怕被现,宋心慈只敢远远跟着,见他忽然放慢脚步,獐头鼠目的躬身塌腰地四下张望,她连忙躲回角落,烧待一会儿后再探头出去时,外面已不见了那人踪影。
无论前世今生,宋心慈都未曾跟踪过人,她虽胆大却也极为谨慎,人不见了心里着急却也没有莽撞的立刻奔出去寻,担心是自己暴露敌人故意设陷,足又等了好一会儿,街上依旧不见任何人影,她才小心提起裙摆跑去方才那人最后停留的地方。
此处就在西市后头,平日里西市的喧闹声常传于此,而如今却因战乱悄无声息,街道宽阔寂静,寥无人烟,又因进入秋末,花残叶落,便显得极为萧索,她转头看看左侧一丈高的红墙黛瓦,又看看右侧五阶台阶上的朱红大门,细细思索方才那人站立的方位。
人在下意识的反应下身体会朝向自己接下来要去的方向,她记得方才他是右脚向右侧稍稍跨出一步,左肩向前,显然是要拐向右侧的,细想也是,方才战斗中她曾注意到他是不会武功的,自然是不能在毫无工具的前提下攀上那高墙的。
天色渐暗,宋心慈提着裙摆踏上台阶,小心翼翼到那朱红高门下,透过门缝朝里看。
这一看恰好看到那人从侧旁急匆匆出来的身影,身上还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看那包裹的形状,装的必然是金银细软等物。
那人正要往大门方向来,宋心慈刚想找地方藏起来,又见她转过身面朝里的站着不动了,隐约可听见他惆怅叹息的声音,似是极为舍不得这处别院。
惆怅过后,许平安用力握紧拳头,恨得咬牙切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应淮,你给我等着!”
此处宅院是宋阔为他置办的,虽不是很大,却布置的十分豪阔,宅院内更是只有婢女,不见男子,他坐拥美人与财宝无数,不曾想今日竟是要全数舍下。
又是一阵感叹后,许平安终是匆忙又一步三回头的走向门口,拉开门栓,许平安将头伸向外面左右瞧瞧,见四下无人,才放心探出身子……
谁知面前黑影一闪,砰的一声闷响,许平安只觉得大脑一阵钝疼,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宋心慈弯腰看看他,确定一时半会儿都不会醒来后便绕进门内,抓住他一条腿往门内拖。
待找到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绳索将他牢牢捆在廊下柱子上后,她才满意的拍拍手,抬脚踢踢他。
大约是她方才下手重了,踢了几次依然不见醒来,她就想着找些水将他泼醒,若还不醒,她也不介意用开水。
她正四处看着准备找,却忽然听见院门口传来小心翼翼的脚步声,接着便是一阵推门声,吱呀的声音甚为清晰。
宋心慈连忙闪身躲在廊柱后,却见一个畏畏缩缩,小心翼翼的瘦弱身影钻入门内,竟是她许久不曾见过的半烟。
松口气,她自廊柱下出来,半烟也恰好看到她,惊喜的尖叫一声又连忙捂上嘴巴,小跑到宋心慈身前。
“小姐,果真是您啊,方才奴婢还以为看错了呢!”
半烟高兴的抹了把额头渗出的细汗,低头看一眼地上的男人,“这是谁呀?”
“变态。”
宋心慈想也不想的回答,随即提起裙摆准备去找水,半烟立刻跟上,“小姐,您在找什么?”
“水。”
“奴婢来就好。”
说完,她便往后院跑去,宋心慈想了想觉得前头还是需要人看管,便转身回去。
一桶水泼在许平安脸上,他猛然一颤缓缓醒来,宋心慈在他面前蹲下,微微歪头看着他问:“丞相府的命案可是你所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