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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老先生放下放大镜,回头认真看了他一会儿:“你是……”
“老先生,我是白惜言,冒昧来拜访。”
“白总。”
欧阳安国摘下眼镜慢慢地擦,“你怎么会来我我家里?”
“我来接我的太太。”
“你成家了啊?”
“算是吧。”
白惜言盯着他的眼睛,看他双目清明一点都不糊涂,慢慢地说,“我太太是你小儿子聘用的编剧,叫苗桐,你应该很熟悉了吧?”
“苗桐。”
欧阳安国重复着名字,微微皱眉,“哦,苗桐。”
“老先生,苗桐父亲的事故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年了,如今宏远早就不在了,我也不在源生主事,我只是想知道那个事故的真相,您能不能坦白告诉我?”
白惜言把手心覆在他的手背上,郑重地握了握,“老先生,我敬重您的为人,您是个坦荡磊落的人,那么多年的事还要隐瞒吗?”
老先生把手 来,漠然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白惜言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暗影,忽然把身后的椅子拉开,郑重地跪下去。
欧阳安国一惊,男儿膝下有黄金,连忙弯腰去拉他。
白惜言却不肯起身,苦苦哀求他:“老先生,我放心自尊来求您,您也知道那场事故最后的鉴定结果是工地存在安全隐患。
那时候源生很艰难,我想着息事宁人,可是现在人人都骂苗桐跟杀父仇人在一起,她有什么错呢?我很爱我的太太,不愿她受委屈,您与夫人伉俪情深那么多年,应该懂得我的心意。”
欧阳安国心里大受触动。
他与妻子一见钟情,恩爱地度过了几十年,妻子病逝他悲痛欲绝。
他明白爱到深处就不想让她受一点委屈的心意。
他动摇了,把目光移开,神经质地又取下眼镜去擦。
白惜言接着说:“我有个儿子,一岁多了,等他懂事了就会有人告诉他,他的爸爸害死了他的外公,而他的妈妈却不在乎,他要怎么活下去呢?稚子无辜,老先生也是有孩子的人,也应该明白我渴望孩子不受一点伤害的心意。
我跪在这里,不止是我,是我全家都跪在您面前,求您告诉我。”
为了家人,是为了家人啊。
欧阳安国不会不懂,他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我应该把这件事带到棺材里,毕竟始作俑者已经不在了,有什么恩怨地下也该算清了。
你先起来,你这一跪,我可是要折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