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玉兰好像明白什么样的点头:“那若丈夫没有动情呢,那又如何?”
周先生笑了:“又能如何?得正室的尊贵荣宠,任丈夫去东宿西歇。
姑娘,这些事想必你从小也见得多了。
邱家也好,方家也好,延我教姑娘们的目的,不过是望着她们身上没有那些商家气罢了。”
邱玉兰的眉还是紧皱在那,书房外的大钟当当当敲了三下,周先生望了望道:“快午时了,这一上午就是这些了。
姑娘,我能教你辩人心,能教你礼仪,能教你怎么调|教下人,可是别的就教不了你只能由你自己悟。
毕竟,人这辈子,要走什么样的路,是自己定的,而不是别人给的。
我坐馆近二十载,最初的学生曾以为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是注定的,可是世人的际遇是不一样的。
如果姑娘现在,际遇和邱家别的庶出女儿也是不一样的。”
邱玉兰自然明白,邱家女儿多,到邱玉兰已经是第十八个,后面已经排到二十四了。
庶出女儿多,自然就不值钱。
玉兰出生的时候邱老爷听说是个女儿连理都懒得理,名字都没取,还是自己的娘看见窗外盛开的那棵玉兰花,顺口起了玉兰这个名字。
别的女儿们,嫡出的十三姐不算,十五姐,就只能以一个溺死的名头下葬。
前面的那些姐姐们,出嫁的也很多,但嫁的称心如意的一个都没有。
有几次邱玉兰曾听见下人们悄悄议论,说某个姐姐又被婆婆折磨,但邱太太是绝不会出头的。
邱老爷去世之后又逢母丧,邱玉兰曾经有段时间陷入恐慌之中,害怕被嫡母折磨,若不是舅舅前来带走自己,自己依旧是邱家一个不起眼的庶女,那时下人们的对待就更难说了。
邱玉兰长舒一口气,看着周先生道:“先生,我已经不是那个邱十八姑娘了,所以先生教我的,必然和邱十八姑娘不一样。”
说着邱玉兰跪下重新行礼:“还请先生能将这一生的所思所想教给学生。”
邱玉兰此时行的礼和方才的拜师礼并不一样,周先生望着邱玉兰,唇边露出苦笑:“有时候,知道的少一些,会活的高兴些的。
横竖你出嫁之后,会有丫鬟下人服侍,只要侍奉好公婆,握
住了家中产业,下人们都站在你这边,任是什么样的人也动摇不了你的地位。”
邱玉兰抬起头,眼里写满坚定:“可我想知道的更多些,纵是市井妇人所说的话,我也想知道,而不是永远只知道那么一点点,如同这天下所有的富贵人家女儿一样。”
周先生轻叹一声:“年轻孩子总是这样冲动,有时候做一个聪明人并不好。”
邱玉兰的下巴扬起:“为何不好呢?道理知道的多些,就算没有人相助,也能去坐馆养活自己,而不是没有人周济就要活活饿死。”
作者有话要说:暴发户家的女儿,但又不能写成薛宝钗,感觉我给自己搞了个大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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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教导
周先生没有料到邱玉兰会这样直接,眼里的光多了点玩味,过了会儿才道:“当初在邱家时候,就觉得十八姑娘和别人有些不一样。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
十八姑娘,依旧,”
邱玉兰等着周先生的话,但没有等到后面那句,眉不由微微皱起:“依旧怎样?依旧不知天高地厚,不晓得自己是庶出之女,不会看人的脸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