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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生抬起一根指头轻轻地摇了摇:“错了,姑娘,你真的错了。
纵然嫡庶有别,但还有长幼有序。
这八个字缺一不可,但邱家记得的,往往只是嫡庶有别。”
邱玉兰深吸一口气,好让眼里的泪不掉落下来,嫡庶有别,这四个字如同魔咒,是十三姐用来显示自己骄傲的。
可除此还有长幼有序,还有……,邱玉兰的双手死死握成拳,努力去看周先生:“先生,我并没有怪过我娘,因我的庶出身份。
娘生了我,努力待我好。
甚至在油尽灯枯时候努力给我寻一个安身之处,我,绝不会埋怨娘生了我而不是太太生了我。”
周先生垂下眼,把桌上的几本书收起来:“那么,我教你的,大抵不能和教别人的一样了。”
邱玉兰的眼顿时亮起来:“先生要教我的,是不是能看出人心,能……”
周先生的手抬起来打断邱玉兰的话:“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只能告诉你一些道理,但是别的你要自己慢慢摸索。”
邱玉兰已经连连点头:“会的,我会的。”
周先生的唇抿紧一下就道:“还有,我想和你说的是,不管怎样,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要心存善意。
天下总有不择手段的人,你是要做主母的,主母御下,可以惩罚可以打骂,但是,主母没有和妾室争宠的,也没有媚下的。
更没有对下人不择手段的。
主母,只可有阳谋不可用阴谋。
阴谋算计,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主母可以知道但不能做。”
这些,邱玉兰不明白,小玫就更是一头雾水。
周先生坐到椅上看着邱玉兰:“午时了,传午饭吧,午饭后歇一个时辰,之后再来。”
邱玉兰还想再问,周先生已经笑了:“日子还长,姑娘,我们总有三四年的相处呢,你何必急在一时?”
邱玉兰只有起身行礼带着小玫离开,见她们出来,等候在那里的婆子忙提着食盒走进去,时辰的确已经不早,邱玉兰往窗口望去,见周先生坐在那里气定神闲,似乎什么事都尽在手心。
邱玉兰收回眼对小玫道:“如果没有舅舅,我在邱家,还不晓得会过着什么日子?”
一直没有邱家的消息传来,但邱家长兄也不是个能撑起家业的,纵有精明能干的邱太太,又能支撑多久?或者等到那
些女儿们长大,也就该和姐姐们一样被嫁到能给邱家带来利益的人家,或许那时候随着邱家家业的没落,所嫁的人只怕更不堪。
邱玉兰越想越多,再想到自己身上,就算嫁的好,也要方家的家业很兴旺,这样才能在婆家立于不败之地。
邱玉兰觉得身上有些寒冷不由张开双臂抱住自己,方太太的叹息又在耳边,当初势均力敌的人家,可是现在并不一样。
小玫见状忙扶着邱玉兰连走几步:“秋深了,难免有些凉,姑娘我们快些回屋用过午饭,略歇会儿再去学。”
邱玉兰稳住心神,眼眨了眨,未来的年月还长,谁知道会有什么事?可是未雨绸缪也是常见的,邱玉兰脑中的念头越来越多,挤的让邱玉兰觉得无处可去,想长叹一声。
小玫觉得自己手下邱玉兰的胳膊开始有些发抖,不由啊了一声道:“姑娘,您心事太多了。”
邱玉兰闭下眼:“小玫,不一样啊,我一直都要为自己想,不然就没人为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