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芜压了压眉心,摆了摆手,“退下罢。”
宫女眼神闪烁了下,退下以后,奔月压低声音道:“夫人,狗不理不是吃坏了肚子,它是中毒了。”
沈春芜点了点螓:“我知道,它吃的是牵机药。”
奔月变了脸色:“这可是西夏有名的剧毒!
吃下去必死无疑……”
她握刀的手紧了紧:“不行,我得赶紧去寻太医——”
“不必,太医来了也无济于事。”
沈春芜并不信任宫医。
当初沈循还在太医院当一把手时,那些太医没少使绊子,更何况,他们有一部分是仲太后的心腹,这些心腹想必都跟随而来了。
纵使让他们来救治,也不一定会全心全意,甚至可能会延误病情。
似是洞察出王妃的行事,奔月提议道:“让符叙来,夫人与他打过数回照面,对他是知根知底的,指不定能治好狗不理。”
沈春芜心中也想到了这个人。
她迅疾在近处的案几上,匀开宣纸,将墨笔交到奔月手上:“接下来,我说什么,你便写下什么。”
奔月一边听,一边提腕快写。
很快,她察觉到,沈春芜说的是一堆药材的名称和剂量,口吻还非常专业!
王妃居然还会解毒?!
这个隐藏技能,她怎的以前没有察觉到?
奔月知晓沈春芜在王府后院种了一块药田、辟了一处药坊,但沈春芜平素只是在打理药草,并没有出府去过医馆,更未看过她给谁看病治疾,这让奔月一时以为沈春芜种草药只是出于兴趣爱好。
没想到王妃居然如此深藏不露!
不过,王妃是沈循之女,精通医术也在常理之中!
“拿着这个方子,去寻符医正,他一看就知道该做什么了。”
沈春芜恢复了镇定。
女郎的话音温和而平静,天然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奔月也不慌乱了,连忙跃窗而出。
沈春芜将狗不理抱在怀里,它的身体还很温暖,但四肢开始扭曲了。
承受了巨大的疼楚,狗不理出了类似哭泣的悲悯,狗头垂在沈春芜的肩膊处,软绵绵地蹭了蹭,似乎是在宽慰她。
委实可怜极了。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窗外传了一阵窸窣声。
奔月急道:“夫人,符医正我扛过来了!”
沈春芜没反应过来:“什么?”
符叙按着药方子将所需的药材都在药坊里拣好了,就在“怎么去王妃屋中”
这件事与奔月生了分歧。
符叙想走大路,奔月说了声“来不及了”
,罔顾他的意志,扛起他就是一番连纵带跳、兔起鹘落,最后,直截了当地将他从窗户扔了进去。
符叙:“……”
他前二十六年的人生,何时如此狼狈过!
沈春芜一晌说了声“对不住”
,一晌接过他递来的药材,开始捣药。
有时候她需要符叙帮忙打下手,也会吩咐他几句。
一刻钟后,一碗解药制作完成,要把它们喂入狗不理的口中。